上午去瑞慈医院,看望一个老朋友。
屈指算来,我们大概已经有8年未见了。
并非老朋友病了,是她的老公生了不好的毛病,在做放疗。
获悉这两天在瑞慈住院治疗中。
虽然过去也有点远,但总比海门近,所以决定去见一面。
和他老公并不熟,主要是和她多年不见,平时微信里常关注着,免得她有负担,我没有给钱,只带了蛋白粉、水果去,略表心意。
她是个越剧迷,特别喜欢,而且擅长唱梁山伯里的小九妹。所以我们都叫她小九妹。
小九妹实际是70多了。
可是看上去却比我要小10岁的样子。
见面就是个大大的拥抱,她甚至都有点热泪盈眶。她也是个直肠子,一见面就说哎呀,你咋老成这样。
我们迫不及待的在下面小店门口坐下。
我说咱先聊一会儿吧,等一会儿上去。我这人嘴笨,一会儿见了你老公说啥,咋说…
小九妹说,没事,他可坚强了,冷静、勇敢,他啥都清楚,没关系。
话题扯开了就扯不断。
从吸烟的危害,说到命运、说到医生的医德、说到攒钱的重要性、男人的素质、家庭教育……
说起来我和小九妹的认识也属偶然。
那时候我刚离婚。心情低落也不愿见人。
一个朋友把我拉进艺术团。那是一群下岗女工组成的,但都比较外向热情。我性格的改变,很大程度上也源于那个过程。
小九妹夫妻俩那个时候也都下岗了。但他的儿子刚刚考上985大学,她很开心也很有奔劲,她老公跟着大伯去青海做酒酿卖酒酿,孵豆芽卖豆芽。
认识她的时候,她的儿子刚刚结束高考。她还没有外出打工。每天在艺术团里唱越剧。时不时的就会骄傲地自豪地提起他儿子的高考成绩。
儿子虽然在高中是学校的学霸,但性格内向和父母的交流并不多。为了填志愿的事情,他们夫妻俩跟儿子起了不小的冲突。
明明可以在江浙、上海上大学,他却执意要去南方。还自作主张的填了旅游管理专业。他的班主任也是深为惋惜。
好多年后,他儿子也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他说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离开父母,要去享受生活,要去看外面的世界。
后来她去私企打工,不来艺术团了,我们见面就少了。那时也没有微信,偶尔碰到,各有各忙,也仅浅浅交谈。只是说儿子不争气,工作不好。
后来她儿子结婚,请了艺术团的姐妹们吃喜酒,大家私下里都有点奇怪,找的这个媳妇似乎各方面都不配她儿子。
婚后不到半年,又忽然离婚,而且闹的非常狗血。
法庭上互相揭短,女方怒斥其骗婚。
这时我们才知道,她儿子进了大学完全放飞自我,沉迷于游戏,最后本科都没有毕业,而且一直瞒着父母,甚至造假的文凭糊弄。
婚后,终于在找工作环节中暴露了,女方随即离婚。
这事给了两口子极大的打击。经济上不说,精力上精神上难以估量。
后来儿子也是有悔悟,在各方面帮助下,去了上海一个建筑公司,从仓库保管做起。
在我把海门的房子卖掉在南通定居之前,曾经听她说儿子现在各方面在往上走,她又给他重新找了媳妇孙女都生好了。
我很为她高兴。
她把孙女带大了,孙女去上学,她又一周三次去唱越剧。
原想着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开开心心过了。
岂料平地起风雷。
每天侍花弄草种瓜种果的老公忽然生了这恶疾。
今天更听她说,儿子嫌建筑公司的苦。早就不在上海做了,回来托了人在衙门做保安。又吃不进批评,看不了脸色,辞了,如今在送外卖。
唉…
进得病房,她老公正在睡觉,我俩压低声音嘀嘀咕咕,他醒了。
睁开眼睛就笑了。
我看着他,忐忑的、不知说啥的紧张完全烟消云散,我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了,看你,白白的,胖胖的,光着头,只笑,真像弥勒佛呀!
他问我外国玩得怎么样?没说几句话就咳起来了。
我让他少说话,就听吧,不然容易呛咳。
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知怎么安慰小九妹,只是对她说,自己多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