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六一庆祝活动,空荡的操场搭起了舞台,摆起了小板凳,有熟悉的味道。搬个小凳子,坐在栏杆旁,吹着晚风,看着远空的长云,变幻诡谲,有时空穿越之感,童年的某个时刻就是这样悠闲,孤独,空旷,贴近自然,既迷恋其中,又有着淡淡的忧伤。
宿舍区的孩子们来了,一两岁,四五岁,奔着小凳子撒野,好欢快啊。一倏忽功夫,摆得方方正正的凳子变成了圆形,类似太极的图案,小精灵们悠哉其中,俨然整个世界只有他们,纯粹的快乐。
忽然忆起今天上午的培训,我们用舞蹈和绘画的方式表达我们心中的语文。它的味道,声音,情绪,香味,质地,画面.....每个人的心中似乎有那么多美好,关于语文,我们的期许如此之多。我甚至被这美好感动着,汹涌澎湃,大有可为。我想象语文就是那广袤厚重的土地,一棵大树紧紧的抓着土壤,参天繁茂。语言的母体,精神的渗透,生命的流动,我给语文赋予了恢弘的意义。
当我们用图画描绘我们想象的美好,似乎手中的笔如此笨拙,既不能绘尽心中所想,也不能圆满的绘出心中的某个想象。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破损处,我们描绘载着希望的风帆。在沉重处,我们插上飞翔的翅膀,变化为孕育种子的粮仓。
不管如何美化和幻想,我们依然无法满意。忽然生出愤怒,天哪,如果让语文承载如此之多,我不能承受之重,不做语文人也罢。就如同社会之于教育,寄予太多的责任和期望,越来越多的负重,也许那驮着的是整个社会的焦虑。不如简单些罢,不如纯粹些罢。也许语文只是那棕色的泥土,一颗又小又脆弱的幼苗立在这里。
我用寥寥几笔铺陈开土地,然后几乎虔敬的跪在那里,画下那颗小小的幼苗,只是幼苗,它长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A4的白纸上大片留白,忽然觉得空了,心里没有那么多压抑,舒服了,轻松了。一切如其所是。
大家居然对这幅画都满意了,好像松了口气。给画命名,苗,我还挺喜欢这个名的,只是描绘它,不带期许。继续给画中的土地和幼苗命名,初心,这个词挺打动我,刚长出的幼年不就是这样充满好奇的,不带成见的探索这个世界吗?这是生命之初最宝贵的部分。泥土,这个词也很喜欢,带着天然的纯朴,甚至唤起我关于家乡的记忆。恋,这是巢幸说的一个词语。彼此的爱恋,也许它表达的是一种紧密联结,关于语文和孩子,忽然有了那种彼此融合,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的感觉,这也是我们和语文的关系吗?不知道。
总算是功德圆满了,我们跌宕起伏的来了一场关于语文的相遇,大道至简,大象无形,回到最初的存在,每一个孩子都是一颗种子,他们的内在有自己的轨迹,陪伴他,用我们的爱滋养,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暮霭沉沉,已是夜晚。回家的路上,看到天边最后的霞光,一道贯穿天际的镶着金色的霞光,似乎燃烧着远方的天空。蓝黑色的云,带着些许狰狞,奇形怪状,棱角凌厉的和霞光交锋,像是后天中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影像,含着危险的兴奋和壮丽。
我被眼前的雄美震撼,驱车赶到江边,想看得更清楚,霞光已经暗淡了不少,天空变成灰黑色,带着夜的温柔,抹去所有的奇譎。黑夜降临,明天依然迎来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