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杭允贤,出生在明代中期的医学世家,我喜欢行医,可是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时代,受程朱理学的影响,即便出生于医家,即便身份高贵,我还是不能随自己心意,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因为女大夫有一个特定的称谓,“医婆”,三姑六婆当中的医婆,最为卑贱的称呼。所以,单这一条,就使我学医和行医的路格外艰难。
现在,我和我的丫头紫苏正在徐府老夫人的寿宴上,代替我爹来送贺礼,贺礼是人参一颗,鹿茸一对。好像是寒酸了些,不过我爹只是区区从四品的宣武将军,这些礼对我们而言已经是很贵重了。丫头紫苏一直在看别人家的贺礼,这心中的底气啊,是越来越少喽。正这样想着,就轮到我们拜寿了,我心想着,既然礼物略显寒酸,那么礼数和言辞上便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我边施礼边道“徐老夫人,宣武将军杭刚之女杭允贤祝您萱草长春,松鹤延年”,此言一出,徐老夫人眼睛亮了一下,怕是“寿比南山”之类的词听了太多了吧,猛然间换了一个,倒觉得新鲜。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唱礼人将我们那略显寒酸的寿礼长长的念白出来,便听见四下叽叽喳喳的声音,“这礼也太寒酸了”“土包子”。徐夫人为免我为难,客套了一番后,命婢女带我去后院赏花。刚一出门,便被一明黄衣衫的女子撞倒在地,没等我开口说什么,那明黄女子身边的丫头便开口道:“哪来的野丫头,敢冲撞我们安和郡主?”紫苏想讨回个公道,被我拦下了。好言安慰到:“她是郡主,我们得罪不起。”
随徐府的丫头前往后院,我看到了一个宝贝,铁皮石斛。这铁皮石斛对土壤到是无甚要求,但是对温度,湿度到是要求甚高。平日里在深山老林到是见得多些。到是一味补阴的好药材。随着丫头的引导,我和紫苏便进入了徐府的后花园,这花园到是阔气,也不失朝廷三品大员的气派。安和郡主自告奋勇要弹上一曲给老妇人助兴,徐夫人便拿出了自家的梧桐古筝,这安和郡主到底出身京城,琢磨人的心思和这琴棋书画的手艺自然是一等一的出挑。当然这些都是紫苏后来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在琢磨铁皮石斛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宅大院中。原因自然是因为徐府那假山中的环境像极了深山老林那般潮湿,方才得来一株铁皮石斛。我这边刚想出个由来,安和郡主那边一曲已毕,见我没有像其他宾客那般鼓掌喝彩,她便故作委屈般问道:“这位姐姐,可是我弹的不好,有辱清听?不然,你为何没有丝毫反应?”我自幼长于医家,耳濡目染自然都是针灸药理,哪里在琴棋书画上用过心思?于是我答到:“哪里哪里,妹妹的琴弹的可真好”没想到徐夫人的回应到让我差点下不来台。“我们家这台梧桐古筝可不是一般人弹的了的”我便以头晕为由头先行离开。
紫苏觉得如此离开多少有些不妥,我便开解她道:“此番寿宴,名为寿宴,实则是徐侍郎为自己挑儿媳的,我既然无此意,便也没必要言行出挑引人注意,不错了规矩,丢了爹的脸面即可”。正说着,我们挖到了铁皮石斛。正准备要离开此地,一个身影劫持了紫苏,他一言我一语的听下来,便明白了,他听到了我们说话,以为铁皮石斛可治他的毒伤,便上来抢药。可是,正当我和紫苏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人却因重伤,迷迷糊糊的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叫着“好冷,好冷”,看到如此情况,我心中不忍离开,命紫苏看护,我就近找到了野黄连,用手搓碎,为他解毒。大约敷上了一会儿,看到他醒了。我便向他告别,随紫苏离去,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一个素不相识莫名受伤的男子共处一地,还是有些麻烦的,好在野黄连起了作用,此人体质又不错,应该无大碍了吧。
刚和紫苏出来,便看到东厂的太监们,鱼贯而入,犹如进自家一般,听爹说东厂的人无恶不作,那他们此次又是针对谁呢?想到此处,我和紫苏都想到了山洞里的人,还好我们出来了。“娘,你怎么了”我听到了徐大人和徐夫人的慌张的声音。原来是突如其来的太监惊到了徐老夫人,老人家中风了。我记得古书中说过,针刺十宣,可治中风。我便在徐夫人和其他丫头的帮助下,用徐夫人的银针给老妇人放血。可事实和书本所言还是有所差别的,就是现在,针刺十宣之后,老妇人还是没醒,徐大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拼了命的推开我,可是对我而言老夫人是必需治好的,不然便是置爹和家族为不义之地。心中下了决定,便推开徐大人,拿起针向老夫人的人中穴刺了下去,大约过了一二分钟,徐老夫人缓缓醒来。徐大人夫妇的脸色也略有缓和。看到老夫人意识清楚之后,这二人便对我千恩万谢,可是我的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大概是因为刚抢回了一条人命,心有余悸吧。为了保险,我开了后续治疗的药方。要离开时,幸亏紫苏提醒,我才想到,要隐瞒消息,不能让爹知道我在外行医治病。可是,徐大人的动作太快了,已经送信到我家了。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军的女儿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果然,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备好了家法等着我。我软软的说了声“爹,我回来了”。看见老爹黑着一张脸回过头来,对我说:“家训第一条怎么说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中庸守拙,切勿招摇,凡我族人,不得行医”。我有些惧怕我爹的鞭子,想了想,便又说“爹,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可是我的撒娇对于我爹没有丝毫的用处。言罢,父亲的鞭子已经不留情面打上来,紫苏死命护着我,还是避免不了,有几鞭子落在了我的身上,伤痛不会要命,但是疼的钻心。这钻心的疼让我放弃了认错的打算,我大声喊着“我治病救人没有错,我是自己学的医,与他人无关”,此言一出,鞭子便更有力的抽了上来。
“是我教她学的医,要打就打死我好了”原来是祖母大人来了。父亲常年从军,性格刚硬,但是有一点父亲是个孝子,对祖母的话言听计从。既然这样,我和紫苏就悄悄的退了下去。回到我的房间,紫苏拿着药,小心翼翼的为我的伤口上药,抱怨着父亲居然下狠手打我。我便将家中的往事一点点的讲给紫苏听:我的祖父是太医院的院判,由于但是进贡给宫里的胭脂加了红花精,导致当时的孙贵妃流产,导致全家落狱,流放,祖父为了保全家里人的性命,自杀了,我的哥哥允良,在流放的过程中,摔成重伤,不治身亡。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那瓶红花精是我加的,因为一个手上有胎记的人告诉我,加了红花精,哥哥的胭脂会快做好。还好,祖父的朋友,钱大人保下了我们全家。但是父亲却决议不再行医,改姓杭,从了军职。
说着说着,已是深夜,我和紫苏早已困倦。我便差她去睡了,躺在床上,我在想,白天遇到的遇刺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伤有没有得到更好的救治。徐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写的方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想着,想着,我已沉沉睡去。
注解:1.野黄连:又名野生铁角蕨,【功 效】:清热润肺,通淋利尿,消肿解毒。
【主 治】:用于肺痨发热咳嗽者,热淋、若尿频尿急尿痛者,跌打损伤及疮痈者。
【性味归经】:淡、涩,平。入肺、心、肝、膀胱四经。
2.铁皮石斛:补益药中的补阴药:益胃生津,滋阴清热。
3.十宣穴:可预防以手足麻木为早期症状的中风
4.红花:活血通经,散瘀止痛,有助于治经闭、痛经、恶露不行、胸痹心痛、瘀滞腹痛、胸胁刺痛、跌打损伤、疮疡肿痛疗效。有活血化瘀,散湿去肿的功效,避免孕妇使用,否则会造成流产。
5.三姑六婆::"三姑者,道姑、尼姑、卦姑也;道姑是道观里的女性,尼姑是指庙里的女性,卦姑,专门给人占卜算卦的女性。六婆者,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也。
后记:其实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有梦想的人都是一样的,只要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剧本里的杭允贤应该更是如此,略有不同的是,出身医家,兄长又因无药可医而离开,反而更是无法放弃。周围人越是反对,反而越会坚定信心。我觉得学医有一种魔力,除了可以不断探寻人体的奥秘和极限之外,你所多学一个病症,多记下一种药物的治疗范围,就可以帮助别人解除身体上的不适,这样的快乐和满足是在其他的学科和工作里没办法代替的。还好,奶奶一直支持她,其实父亲的不支持细想之下也是有情可原的,好不容易让世人淡忘了太医院院判谭复,忘了他的家人,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他真的冒不起这个险。尽管这样的行为当时在我眼里是懦弱的,无能的,但是这样的行为确是真正的爱着家人。原谅我,我是真的不喜欢朱祁钰,不管他有这样或那样的无奈,但是他心里的小算计,胆子小,自私是真的让我觉得,他配不上杭允贤,尽管此时的杭允贤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傻姑娘。第二集,允贤会与朱祁镇相遇,天生的欢喜冤家啊,明天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