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时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
幼年的记忆中充斥最多的除了和小伙伴的嬉戏打闹之外,就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看社戏了。
爷爷奶奶生了三个孩子,爸爸是家里排行最小的,所以,我也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在我九岁的时候,爷爷已经八十了。奶奶比爷爷年轻15岁。因为爸爸妈妈在外地上班,照看我的任务也就落在了爷爷奶奶身上。我的幼年、童年、少女时代几乎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
照片上的人左起分别是我的二姑,奶奶,姐姐(大姑的女儿),爷爷,爸爸,大姑。
小的时候,每次村上有社戏,爷爷奶奶会拉着我一起去看,小时候的我也喜欢凑凑热闹,尽管从来没听懂戏里面到底唱的是什么。
奶奶爱赶集,记忆中每次赶集她都会带我一起去。那时候交通工具也缺,方圆十里八村的我们都是走路去的。我那时候上小学吧,一路上看见别人坐个马车或骑个自行车路过,心里好生羡慕。
说是赶集,其实就是去好久不见的亲戚家里,拉拉家常,吃顿好饭。下午再和亲戚一起拿着板凳到戏台下面看戏。兴致来了,或者亲戚硬不让回家,晚上就住下,第二天继续看戏。
记忆中经常住下,第二天继续赶集看戏的,是去奶奶的姐姐哥哥家,这两家都是奶奶最亲的亲人,所以每次赶集,她都带着我住上一两天,才要依依不舍的回来。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的学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总感觉自己是一个经常请假的学生。想去外婆家住段时间就请假,和奶奶去赶集走亲戚也请假,感觉老师准假也比现在容易。这也是我后来学习不好的主要原因吧。
年轻时候的爷爷从学徒工到师傅,再后来自己开铸造厂当掌柜的,养长工。爷爷一生忠厚宽容、不事张扬,与人为善,因为家中兄弟排行老四,辈份大,村上的人都亲切的称呼他“四姥爹”。
爷爷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走的,享年八十岁。爷爷临走的那个晚上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好像在和人吵架,一会儿说不准欺负我的小孙女,一会儿说不准欺负我的儿子,看来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亲人,舍不得走啊。
我的奶奶是村里大户人家的小姐,生于公元1919年十月十一,享年80岁。奶奶身材一流,腰板葱直,即便老了依然昂扬平视,正气凛然;奶奶干净,衣裤穿身上从不打褶,鞋面一尘不染,加上皮肤白皙,十分地有精神。
奶奶长的极为标致,“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施之粉则太白、施之朱则太赤”!真是应了宋玉的那首《登徒子好色赋》里面写的那样。连我这样的小孩子都一直觉得,奶奶是村里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爷爷大奶奶15岁,在他们那个年代好像这样的年龄差很普遍吧。但是对于我这样的小孩子来说就比较新鲜了!记得小时候我问奶奶:“爷爷怎么比你大那么多岁呢”?奶奶说:“我们那时候找对象不见面,媒人说多大就是多大,等结了婚过下一段时间后才知道人家是隐瞒了年龄了!”我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那没有读过一天书的奶奶还会用“隐瞒”来表达自己对这种年龄差的无奈。
奶奶是在我上大学二年级,快放暑假的时候走的,接到爸爸的电话,我很悲痛,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因为我从小到大几乎是奶奶带大的,奶奶走了,仿佛我的山没有了一样,怎能不悲伤呢?连期末考试也没有来得及参加,就匆匆和学校请了假回家奔丧。
整个暑假,我很伤心。那个暑假过了之后,我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超任性倔强的孩子了。
那时,仿佛一下子就明白,要珍惜身边的亲人,不要动不动就耍小性子,发脾气。有时候失去就是永远的失去,永远找不回来了。
小的时候,总觉得,等自己长大了,挣钱了,给爷爷奶奶买衣服,买鞋子,买吃的,给他们很多零花钱。
而当自己真正长大的时候,他们已经早已不在了。只能从家里的相片,看到他们的样子。只能从留存在记忆中的那些破碎的点点滴滴,回忆起从前跟他们一起的时光。
他们把爱都留给了我,却带走了我对他们无限的思念。时到今日,我仍然愿意相信,他们住在天上某颗星星上,在遥远的地方关心着我们。
因为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梦到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那些美好时光。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离去,他们始终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