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异地恋,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网恋。
2010年夏天,我们通过QQ相识,他说那个网名很特别。在聊天过程中发现彼此共同的爱好,我们都喜欢古风。“桃花散,无人怜,寂寞庭院,叹息千竿翠竹,红消香断,最是愁人恨重。”这是最初的相识,他说我无德,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都向往武侠小说里那些侠客来去自如的自在生活,恣意洒脱。
从刚开始的拘束到无话不谈。他讲他的初恋,他说他如何喜欢她,她又如何伤他。而我,当时只是一个不懂感情为何物的小白。那一年,我高一,他高二。
我们的感情免不了俗套,他有女朋友,他说我是妹妹。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暑假每天都聊天,以致后来每天不说上一句话就整天心不在焉。开学后,因为他转校,新学校很严格,不能带手机,几乎没了联系。两三个星期以后,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不要再念着他,网络太过虚无缥缈,新学校有个女孩对他很好。我说好。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的感情不简单,为了不让感情脱离控制,我开始避着他,对于各种消息都选择视而不见。又是一个月,他突然又发了一条信息,竟然问我为什么不理他?我心里委屈,想哭又想笑。他说他又分手了。16岁啊,正是青春萌动的开始,却又什么都不懂。对于所谓的爱情只限于自己的感觉,一旦开闸,波涛汹涌。好似全世界除了他,任何人都入不了眼,即使没有真正见过他,只是凭借所谓的照片想象着他的样子,想象着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什么地方,在茫茫人海中我们会不会一眼认出彼此。
人们都说女生在一段感情里会越陷越深,而男生会逐渐抽离。我想我完全理解了。我依然清楚记得他电话里痛苦的声音他说“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他说“我爱你”,这句话,成为我回忆里是最温暖也是最剜心,因为他是真正的爱过我,虽然时间很短。我知道他花心,可是我却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可以改变他的人,我没能成为那一个例外。回忆五年前的点滴,好像那些感情从来都在,只是被堆积在旧房子里,只要一打开,满屋子腐烂潮湿的气息随时都可以淹没自己,熏得人眼睛犯酸。
我和他的恋情只维持了三个月,分手是我提出的,原因是,他说她初恋回来了。我说我明白了,我很平静的提出了分手。可是心内的绝望和痛苦却半分不少。我想我那时才真正明白伤到最深处真的是没有眼泪的,因为麻木。对于那天的感觉现在已经无法言说,只记得胃里恶心得难受,躲在厕所里干呕了了半个晚上。没有人知道。没人告诉我伤情太深会恶心到想吐。像行尸走肉般活了一个星期,直到有人抱着我说“哭吧”,我才肆无忌惮的大哭了一场。然后第二天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学习,继续生活。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因为只要一停下来那种腐朽绝望的气息就会让我喘不上气。过了三个月,习惯了不想他,有人说你现在的状态太好了,有点类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能吧,除了学习能让我充满动力以外,其他的任何事情似乎都影响不了我的心情,除了他。
2010年小年夜,他突然发一条消息“祝我新年快乐”,又是以哥哥的身份,有点讽刺。一直累积起来的防线瞬间崩塌,让我泣不成声。
2011年5月,手机上面出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空白短信。我直觉是他。我问“是你吗”他有些惊讶,我在这边苦笑不已。他说他来西安上学了。我十分纠结,这是我离他最近的时候,甚至心里还有点期待,我想问他来西安有没有一丁点是因为我,可是理智如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问我什么时候去看他。我说学习忙没有时间。这是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候,却也是最远的时候。
他曾对我说“我欠你的孤单一生难还。”
2012年,他说“我还记得曾经的你。”
你们看来,这样的男生就应该叫做渣男吧,曾经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不管我的第一次恋情如何不堪,他都是我真正爱过的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能要求后来的结果一定是好的,我也不能否认那些快乐和幸福都是假的,既然都经历了,那就不要后悔不要否认。其实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我最遗憾的不是没能和他一直走下去,而是我未曾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告诉他我爱他,没有牵过他的手。
当我把这个故事说给身边人听的时候,她们问我为什么当时不去找他。找了又能怎样呢,结果还是一样的,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了奋不顾身的勇气。我想我已经明白,我不是他的良人,也不可能是他的良人。闺蜜说,那现在呢,都快五年了,当时你有顾忌,现在你完全可以去找他啊,不努力一把谁知道结局呢。对啊,不努力一把谁知道结局呢。然而,我面带微笑的告诉闺蜜“他结婚了,就在昨天。”她顿时哑口无言,即使他没有结婚,我想我也是不会去找他的。找他做什么呢,告诉他我没有忘记他?这太荒唐。
2014年,我20岁,他22岁。他结婚了。而我,依然孑然一身。
我们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细水长流只是故事情节依旧历历在目,盘旋在心底五年之久。即使当时平淡如水,五年时间也不能完全放开的感情却偏偏成就了一片惊鸿。五年,看了很多故事,听了很多故事,却也仿佛将自己置身其中,深陷囫囵。蓦然回首,却发现来时的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人告诉过我,很多人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擦肩而过就是杳然一生。可是我们连擦肩都没有过,这一生却可能再无交集。你陪我的那段路,很多年以后即使不再清晰,但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想等很多年以后,当看尽千帆的时候去找他,跟他聊聊过去,只是以一个老友的身份。聊一聊过去的荒唐,调侃一下他的那句话是怎样一语成箴,怎样伴着我走过了几年光阴。几年呢,我也不知道,到下一次爱情开花的时候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