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过年

同学聚会后，廉慧很少出门，每天在家陪陪爸妈，偶尔约上文婷在大院里闲逛，日子温馨又安逸，如果不是刘昊每天忙里忙外，廉慧都快忘了她已经结婚了。

转眼春节到了，这是中国人举家团圆的日子，是一年最重要的节日。白老师主厨，刘昊打下手，廉书记跑前跑后打扫整理，只有廉慧，逛到厨房，大厨嫌挤，塞个鸡爪把她打发出来，逛到客厅，嫌弃她踩脏地板，被命令坐在沙发上不许下来。阔别四年的廉慧看着忙碌却眉眼间笑意难掩的父母，没有来由的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多好呀，她最爱的人都在她的身边，这就是圆满吧。

夜幕降临，年夜饭也已上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一点都不像从前过年的样子。廉慧说：“爸，妈，你们真腐败，这么多菜我们四个人哪能吃得完。”

白老师一边摆筷子一边说：“傻丫头，你懂什么，今年小刘第一次在家过年，能和以前一样吗？再说，你就看见今年腐败了，你可没看见你不在的这几个年。我和你爸一盘瓜子一杯茶就把年三十打发了。”

廉慧抱住白老师，语带哽咽：“对不起，妈。您骂我吧，我真自私，我对不起你和我爸。”

白老师从她怀里挣开，笑着戳她的额头：“又发疯了，大过年的不许哭哭啼啼。有啥对不起的，小鸟长大了总要离窝，我和你爸俩老菜帮子还能绑着你一辈子不成？快坐下，不帮忙净添乱，你看看小刘，再看看你。你就和你爸一个德行，净等着人伺候......”

廉慧忙捂着耳朵跑到廉书记身边，说：“爸，你看我妈，又来了。大年三十也不忘念紧箍咒。老爸，都是你惯的，这家里惹谁都不能惹我妈。”

白老师笑得盘子都拿不稳，骂道：“没大没小，今天我就给小刘教教振夫纲，省的他把你惯得连我都不如。”

摆酒杯的刘昊忙说：“妈，不用，我喜欢惯着慧慧，我不嫌她唠叨。再说也没多少活儿，我一个人能行。”

刘昊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廉书记都忍俊不禁，说：“你刚结婚，别说大话，等你到了我和你妈这岁数你肯定会为今天的话后悔的，这丫头蹬鼻子上脸，以前欺负我，现在欺负你，真是魔王转世。不说了，来来来，把酒拿出来，咱爷俩今天好好喝几杯。”

廉慧也忙把自己的杯子摆到刘昊面前：“我也要，以前过年都是我陪我爸喝酒，老爸，你可不能喜新厌旧。”

刘昊怕她喝醉，正在犹豫，白老师已经把她得酒杯拿走，麻利的倒上果汁，说：“现在开始你一滴酒都不能喝，小刘也就今晚喝这一次。还有半年妈就退休了，你俩可以计划要孩子了。这几天妈给你俩好好调养一下身体，等回去小刘也要戒烟戒酒。这优生很重要，可不能马虎。”

廉慧听到孩子，想起腹中呆了不到三个月的胎儿，情绪有些低落，忙打起精神说：“妈，不急，你退休了我爸还没呢，你别顾着我把我爸给忘了。等我爸退了你俩一起去照顾我。”

廉书记抿了一口酒，说：“你爸本来就比你妈大四岁，我也就多干一年。现在大力培养年轻干部，我也该给年轻人腾地方。等你妈退休，我也内退，一大把年纪挡着好多人进步招人恨。再说小刘都31了，你也26了，这个年龄要孩子正好。”

“对对对，过了最佳生育年龄生出来的孩子不漂亮。”白老师忙接话说。

廉慧和刘昊在桌下悄悄握着手，都感动于爸妈全心全意为自己的打算，却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感激。廉慧忍着眼泪，插科打诨：“妈，你也不看看你姑娘的长相，就凭我这基因，四十岁生也会给你生个漂亮外孙。”

白老师对她的厚脸皮见怪不怪：“又吹牛，就你这圆盘大脸的，也好意思夸自己，孩子得长得像小刘才行，像你可就没眼看了。你四十岁生，也不看你爸妈多大年龄了，到时候我可抱不动孩子了。就现在生，爸妈身体好，能帮你把我外孙子带大。”

廉慧嗔怒道：“妈！哪有您这样贬低自己的，都说咱俩长得一模一样，您嫌弃我可就嫌弃你自己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孙子？孙女您就不给我带了？”

白老师笑得不行，忙说：“带，带！都带，最好生俩，儿女双全！”一语未了，满屋都是笑声。热热闹闹的年夜饭里，他俩生孩子的计划正式提上日程。

过了年初三，他俩的假期还有十来天，廉书记打发刘昊回山西去看看老娘，本来也要廉慧同去，可一来白老师舍不得，四年未见，这十几天娘俩还没呆够，二来刘昊不愿意，去年秋天都折腾得廉慧掉层皮，这寒天冷月的回去，家里又冷，过年活又多，他舍不得。

“爸，妈，从长沙到吕梁再到苦水都绕中国半圈了，一半时间都在路上，我就不带慧慧回去了。爸妈和慧慧也这么久没见面，你们再多呆几天。我去年刚带她回过家，今年不回我娘和哥嫂一定能理解，就是到时候我没法回来接慧慧。慧慧回去也闲着，等天暖和了再回首区吧。”

一席话说得白老师眉开眼笑，直夸刘昊懂事，廉书记却说：“这次不回山西也行，你说得对，时间都花路上了，等下次休假你俩直接去山西。不过等你假满了慧慧也该回首区，结婚了就该有个结婚了的样子。我还等着她实现个人价值呢，老呆在家里可不能实现她得豪言壮语。”

刘昊忙点头称是，廉慧说：“臭老爸，小看我，我回去就找个工作。你放心，是金子总会发光，首区再小总有我一展拳脚的地方。您就等着瞧吧。”

嘴上这么说却感激父母的体谅，父母何尝不想和自己多呆几天，催她回去不过是不忍心他们夫妻分离。

白老师说：“小刘，这离得远我们就不去给亲家拜年了，我和你爸给准备了点东西，你一定带上。”

刘昊忙推辞，廉书记说：“你也别推辞，不管多少这是个礼节。既然你和廉慧结婚了，你的家人就该是我们年节上走动的亲戚。只是路途遥远，我们只好礼到人不到。你要空手回家，别人不说你，只会说我和你妈不懂礼数。”

刘昊无奈，只能带着白老师准备的大包小包乘车赶赴山西。

很快，假期满了，廉慧也该回去了。出发前的夜里她搂着白老师一万个舍不得，反倒是白老师安慰她还有几个月他们就能去首区团聚。可即便这样，廉慧也搂着妈妈一晚上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