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结婚

说通了指导员，廉慧却不敢对刘昊说实话。他肯定不会同意，可这事由不得他。她略想了想给指导员说了自己的计划。指导员被她惊呆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一辈子一次的婚姻她就这么简单的打发了。

第二天，趁着刘昊精神好，廉慧拿出写好的申请递到刘昊手边：“昊昊，指导员说有些住院手续要家属签字，我俩还没结婚，只能你自己签，这里，对，再往下一点点，签在这里。”廉慧握着刘昊的手把笔放在“结婚申请人”几个字后面。虽然看不见，可自己的名字还是能写，刘昊不疑有它，乖乖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廉慧收起申请，得意的冲小新比了个“OK”的手势。煎熬到午饭时间，指导员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从兰州战友那里借来的军官礼服，身后跟着背着相机的摄像师。

“昊昊，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连个合影都没有，趁着指导员在，我们去楼下花园里拍张合影吧。好不好，昊昊？”廉慧撒娇。

刘昊虽觉得眼睛看不见照相不太好看，但又想又不是缺鼻子少眼，照片上也不见得看得出来。他摸摸头上的绷带，问：“这个可以拆了吧？还好伤疤在后脑勺，要把额头磕破了今天可就没法拍照了。”

廉慧找护士帮他拆了绷带，替他换上礼服，扶着他来到楼下。

小新和摄像师在石凳后的两棵树上绑上红色的背景布，廉慧和刘昊端坐前面。指导员按照摄像师的提示喊道：“刘昊，头抬高一点，对，看我声音这里。笑一笑。廉慧，头再侧一点。两个人 都有，对，就这么笑。”“咔嚓”一声，刘昊和廉慧依偎着的身影定格在照相机里。照片上刘昊目光炯炯，廉慧小鸟依人。摄像师满意极了，这照片简直可以当他照相馆里的招牌了。

刘昊搀着廉慧的手，站起来茫然的说：“这就好了吗？要不要多照几张？咱俩就傻坐着是不是不太好，你看指导员也不是外人，要不咱俩再拍几张？”

指导员给摄像师点点头，廉慧拉着刘昊的手走进小树林深处，随着快门的咔咔声，留下了他俩正青春的身影。

带着任务指导员直奔首区，五天后写着两人名字的大红结婚证送到了廉慧手里。她把两本小红本捧在手里看了又看，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刘昊，悄悄说：“傻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下你再也别想丢下我一个人。”想得高兴，扑到病床上对着刘昊一阵乱亲。

刘昊从睡梦中惊醒，忙说：“慧慧，别这样，这是医院，护士进来了。”廉慧看他又害羞又慌乱的样子，心底得意，暗想：“那又怎样，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就是站在天安门上亲你也没人敢说什么。”可这话她还不敢让刘昊知道。

再三交代小新，廉慧返回长沙，家里有一场恶战。越靠近家门，廉慧越觉得胆怯。她知道她的作为肯定会伤害爸妈，可是她真的等不了。生死之间让她顿悟，不能相互陪伴再深的爱也会打上折扣，人生总需要取舍，工作和爱情，她选择后者。

爸爸妈妈早就做好了饭菜，殷勤的问长问短，他们越是关心自己和刘昊，她越是难以开口。饭后，鼓足勇气，她说：“爸爸妈妈，刘昊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去甘肃照顾他。”廉书记还没说话，白老师马上说：“不行，你们还没结婚，怎么能去那么久？他有自己的家人，还有单位，干什么一定要你去。”

廉书记也说：“你今年、明年的假都用完了，请假都是有制度的，不是你想请就能请。”

廉慧破釜沉舟，说：“我想辞职，我必须去照顾他。”

话音刚落，白老师已经哭着扑了上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打算丢下我去西北？我不同意，你说好的四五年后在长沙安家，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廉慧拉着白老师说：“妈，我就在甘肃，坐飞机一天就能回来，人家文婷都出国了也没见阿姨哭成你这样。”

廉书记生气得拍着桌子道：“你也知道文婷是出国了，她 出国是深造，是为自己的事业打基础，你呢？你辞职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你还想干什么？结婚？随军？你知道随军后叫什么？叫家属！不管你是博士还是文盲，你的称呼都是家属！你的职业呢？你的报负呢？培养一个大学生花费了我和你妈多少精力，花费了国家多少资源？你就去当家属？”廉书记气得两眼通红，头发根根竖起。

“我打小把你当男孩子培养，希望你独立自强，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你呢，沉溺儿女情长，放弃自己的前途，你愧对这许多教过你的老师，愧对你读过的书，愧对你妈十月怀胎。我廉文涛没有你这么不上进的女儿。”

白老师抱着廉慧只是哭，廉慧头如斗大：“爸爸，我没有放弃自己，我去西北可以继续学习，文婷出国是充实自己，我也可以自学。我知道我会失去工作，可等刘昊转业了我还可以再找工作，可要是失去了他，我就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爸爸，他都死了一回，我差点就和他阴阳两隔，爸爸，我怕，我想守着他。没有我，检察院不会关门，可没有我刘昊一个人怎么办？爸爸.......”廉慧哀哀的哭求。

廉书记板着脸不说话，白老师还是一味地哭。廉慧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掏出结婚证，跪在地下说：“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已经和刘昊领了结婚证，对不起......”

廉书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廉慧脚边：“你主意这么大，还管我和你妈干什么？你给我滚出去，我就当从没生过你！”

转身进入书房把门狠狠甩上。白老师把廉慧抱得更紧，只怕一撒手她就会消失，廉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书房里廉书记怒喝：“老白！送客！从此她只是刘家的媳妇，再不是我廉家的女儿。”

廉慧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茫然的向门口走去，白老师一声声“慧慧”让她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伤了父母的心，可她不后悔。

游魂一般走到楼下，白老师挂着眼泪追了出来。

“慧慧”她搂着廉慧哭得肝肠寸断“你这个狠心的贼，你把你妈的心肝摘走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你让你妈怎么办？你这个欠债鬼，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欠了你的......”白老师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廉慧的后背。

“妈，对不起，对不起，等你和我爸气消了我就回来，妈，你和我爸别不要我，妈......”

母女俩抱头痛哭，屋子里廉书记躲在窗帘后老泪纵横。刚才他几乎都要妥协了，可廉慧私自结婚让他失了理智。那是他疼了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他怎么能不要她。看娘俩哭成一团他仰天长叹“罢了！儿女自有儿女福，孩子大了，随她吧。”

哭了许久，怕邻居发现，白老师擦掉眼泪，递过两个存折：“慧慧，你去了甘肃别委屈自己，没工作不怕，妈有钱。这一个是你打小存在我这里的压岁钱，有两万多，这一个是我给你准备结婚压箱底的钱，本打算过几年攒个十万，你俩买房也好，买车也罢。现在只有五万，你先拿着，不够妈再给你攒。”

廉慧抱着白老师说：“妈，我不要，刘昊的钱我俩够用，妈，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

“傻孩子，这世上哪有斗得过孩子的父母，妈总把你拴在身边就是怕眼睛看不着你就吃了苦，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没工作，没有钱你让你妈怎么放心。你要真疼你妈，你就把钱拿着。该花就花。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你过得不好我俩的钱有啥用。”

廉慧接过存折握在手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打在上面，她抱了抱白老师说：“妈，我走了，你给我爸说，我知道错了，去了甘肃我一定不会无所事事，你让我爸放心，我的书一定不会白念。”

母女俩泪眼惜别，第二天廉慧辞职，又一次登上北去的列车。这一次她不再是过客，这一次她要和刘昊一起扎根在戈壁。

第二部分结束

我的女孩，你终于长大，婚姻不是爱情的终结，生活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看着你决然的身影，我只能再一次祝福你：愿你甜蜜多过艰辛，愿你如愿与爱相随。毕竟，我是那么爱你——作者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