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沥川带着小秋和儿子诺诺开始了历时一整年的环球蜜月旅行。他们按照凡尔纳小说《环游地球八十天里面的》旅行路线,造访了许多国家和地区。《环游地球八十天》是儿时的沥川最爱看的小说之一,里面的Mr. Fogg 福克先生是一个行动精密准确如钟表般的人,人非常绅士,但没有亲戚朋友。他冷静理智,沉稳淡定,掌握大量信息而胸有成竹。不得不怀疑儿时的沥川受到了不少福克先生的影响,以至于成年的沥川竟然和福克先生言谈举止脾气秉性有几分相似。
能够按照书中的旅行计划环游地球,重走福克先生的路是沥川一直的梦想。何况这次是和灵魂伴侣小秋,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在蜜月旅行中完成这个梦想,这对于沥川,更是意义非凡。沥川特别喜欢这部小说,但福克先生的意气之争而带来的旅行方式却是沥川不能接受的,旅行而不观赏,一站接一站脚步不停歇,沿途的风景人文完全视而不见,这对热衷于建筑和人文历史的沥川来说简直痛心疾首,所以沥川这次把八十天的旅程拉长到一年。婚礼结束后,沥川就即刻带着小秋和诺诺动身出发了。换做以前的沥川,可能在出发前就要计划好整个行程。但这次沥川任性了一把,在没有做任何计划前就动身了,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出发后的第一个礼拜,他把接下来的整个旅行计划制定得滴水不漏。能和这样的人一起旅行,小秋也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用心把孩子和沥川的健康都照顾好,并负责貌美如花的参与旅程就够了。
这一年是他们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不但没有病痛的困扰,而且可以相亲相爱地在一起享受彼此的陪伴,游历各国、品尝美食、体验当地风土人情,沥川每到一地都会采风当地的建筑以备日后工作中可以用到。这一年里,诺诺也长大长高了许多,和沥川建立起非常强的father son bonding (父子关系),沥川非常努力地要把自己错过孩子的时光补回来。小诺诺每天耳闻目染沥川绅士儒雅的样子,做事说话的方式有几分神似沥川。沥川也渐渐地进入了父亲这个角色,从一开始根本不懂如何带孩子,到现在已经成为一名称职的超级奶爸。而小秋呢,身边除了一个疼爱她的沥川,还多了一个谦谦有礼的小绅士——诺诺,自然每天像生活在蜜糖罐子里一样。
结束最后一站美国纽约的旅程,从肯尼迪机场出发,一家三口登上了回苏黎世的飞机。已经一年没见的爷爷、霁川、静文、Rene和Jeanette一行人带着鲜花和气球跑去机场接机。飞机准点到达,出口大门一开,就看到小秋推着行李车,诺诺坐在高高的行李上,沥川搂着小秋的肩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Welcome back! Bon Retour!” (欢迎回来),说着大家呼啦一下子上去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呵呵,三个人都晒黑了,诺诺也长高了”爷爷看着三个人高兴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诺诺,这是太爷爷,还记不记得?还有伯伯、伯母、Rene 叔叔和 Jeanette 阿姨。” 沥川给诺诺介绍各位长辈,诺诺有礼貌地和大家打招呼叫人。王老先生高兴地非要坚持抱抱小诺诺。
三个人虽然有些风尘仆仆,但精神都好的很。尤其是沥川,身体健壮了不少,皮肤也晒成了小麦色,看上去十分健康。沥川小秋一个个和大家互相拥抱问候。
抱到静文和Jeanette 的时候,她俩都已经身怀六甲,小秋拉着她们的手,嘴角上扬,仔细地打量着她们凸起的小腹,接着三个女人开怀大笑。把他们三个人送回家,众人都散去了,为了让他们可以洗洗尘,好好休息休息。
沥川的家,对于诺诺是十分陌生的,从昆明回到苏黎世那会儿大概前后只住了一个礼拜,他们就开始了环球旅行。何况诺诺那个时候才刚一岁多一点,对这个房子一点都没有印象。刚刚回到家,诺诺有些害怕不知所措,一直拉着沥川的衣服不肯放,沥川走到哪儿都跟着。沥川拉着和诺诺坐在沙发上,抱着他,安慰着他。接着他又领诺诺参观每一个房间,并给诺诺挑选了一间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就在沥川小秋卧房的隔壁,方便晚上照顾。沥川接着又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小时候的一些古董玩具拿出来给儿子玩,诺诺开始放松下来,和沥川玩的非常开心。
“小秋,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孩子买一套家具吧?帮他好好把房间布置一下?”
“好呀。”小秋爽快地答应了,心里感激着沥川的细心。
一整天,小秋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洗衣服,叠衣服,整理。沥川陪着孩子玩了一整天,诺诺开始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夜深了,诺诺睡了,小秋还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沥川走来,坐在小秋身后,为小秋轻轻地按摩肩部。
“孩子睡了?” 小秋柔声询问。
“嗯,累坏了,书没读完就睡着了。你也辛苦了,今天忙了一天。别叠了,明天我帮你叠吧。”说着沥川就把小秋拖到了卧室。
踏进卧室,小秋的回忆一下就全都回来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第一次到苏黎世,在这间卧室里面发生的一切。小秋的步伐有些迟疑,仿佛穿越一般到之前的感觉。沥川回过头,看着小秋。
“怎么了?怎么不进来?”小秋这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小秋摇摇头。
床还是那张床,被子、枕头都已经被钟点工打扫的干干净净。
“沥川,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苏黎世的那次吗?”小秋抬着头,望着他。沥川愣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红。
“记得呀,被你色诱的那次!”沥川刮了一下小秋的鼻子。
“那我再色诱你一次,好吗?”小秋挑眉笑问,顽皮地挑逗着沥川。
“好呀!”沥川也没拒绝,朝她露出了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性感微笑,就像是初吻那次一样的。小秋忍不住笑出声来。
“喂,你认真一点嘛。要演的的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呀。”沥川假装严肃地说。
小秋让沥川坐在床尾凳上,自己跪在床上给沥川按摩。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紧接着,小秋就把沥川扑倒在床,不停地吻他,解他的扣子、脱去他的衣服。上一次的沥川是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现在的沥川可就不一样了,轻易地就转败为赢。他轻轻一转身,把小秋压在下面,按住她的手,抚摸她,亲吻她。
“Stop it! 沥川,stop it! 受不了了。” 被沥川“折磨”了不短时间的小秋喘着气,全身酥麻,四肢无力,咽了咽口水说。
“厉害吧,怕了吗?”沥川搂着小秋,和她打趣。
“好啦,算你厉害啦……”小秋喘着粗气,笑得耀眼迷人,眼底全部都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和欣喜,以前那些隐痛,纠结,郁闷已经烟消云散,完全找不到踪影。
小秋看着眼前的沥川,经过一年的康复休养,沥川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胸肌、腹肌、臂肌已经恢复到更完美的线条,俨然一个CK平面模特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更重要的是沥川已经毫无保留地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了小秋,小秋再不需要用卑微的身段来祈求沥川的爱。想到这儿,小秋感觉全身血液在沸腾,无法抗拒沥川的魅力,再一次冲动地扑上去发起攻击,沥川也毫不示弱,两个人共赴巫山云雨。一阵欢愉之后,沥川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Tiffany的小带子递给小秋。
“这是什么?送我的礼物?”
“嗯,打开看看。” 沥川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小秋接过袋子,把里面的蓝色小盒子拿出来,揭开白色的蝴蝶结,打开蓝色的盒子,又拿出里面黑丝绒的盒子,再打开一看是一条钻石项链。
“哇,好漂亮的项链呀!”小秋甜甜一笑,给了沥川额头深深的一个吻。
“我帮你带上吧!”沥川坐起来,把小秋的头发弄到一侧,小心地帮她把项链带上。
“这是一个Infinity sign (代表无限的数学符号),爱永无止息。Happy first anniversary! (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快乐!)And many more to come (接下来还有很多个!)” 沥川把小秋拢入怀中,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轻柔的一吻,小秋瞬间幸福感涌入心头。
第二天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爷爷决定,在家里为他们举办一个小party,庆祝他们第一个结婚纪念日,顺便庆祝他们平安归来。Party进行到一半,霁川请大家安静,然后自己神神秘秘地跑进储物间,拿出一个用布遮盖着的箱子。走到沥川和小秋面前,突然把布掀起来。沥川和小秋一看惊呆了,笼子里面居然是Mia! 沥川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Mia居然回来了,沥川虽然表面很平静,但心里却五味杂陈。沥川急忙把Mia抱出来。“Mia, Mia,你还记不记得我?”沥川用低沉的嗓音呼唤着猫咪。自从沥川第一次病危后,Mia就由静文的父母代为照料。静文这次特地让霁川把Mia从中国接了回来,因为它已经上了年纪,静文觉得Mia 剩下的时光,应该是在沥川和小秋身边一同度过。沥川抱着Mia轻轻地抚摸它的脊背,Mia好像一下子就认出了沥川的味道,用舌头舔他的手。这边小秋也是满眼泪花,手不停地抚摸着Mia的毛发。沥川又把诺诺叫来,把Mia抱给他看,“这是爸爸妈妈的猫咪,以后它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你要不要摸摸它的头?” 诺诺把小手放在Mia的头顶,轻轻地梳理着它的毛发,Mia 喵喵地叫着,十分惬意。Party结束了,沥川开车带着小秋和孩子还有Mia回家。一进门,沥川就把Mia从笼子里面放出来,Mia一开始有些警觉,四处张望,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又跑回到沥川这里,在沥川身边嗅嗅,又跑去小秋那里嗅嗅,一声不吭用红眼眶看着沥川和小秋,然后不知怎的开始流眼泪。小秋一看赶快把它抱起来,猫咪的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样子委屈死了。小秋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原来Mia认出了这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还有两个曾经爱过它的主人,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它可能有些emotional (感伤)” 沥川抚摸着猫猫背后的毛,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安慰它。“Mia, everything is ok now. (现在都好了)我们以后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Mia, 不哭了。”
过了一会儿,诺诺说“爸爸,你看它不哭了!” 说着,Mia好像好了一些,躲在小秋怀里撒娇。诺诺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
“诺诺乖,快去帮妈妈拿纸巾来。” 诺诺赶快跑去拿来一张纸巾给Mia擦眼泪。小秋轻轻地把Mia 眼角,脸上,身上的泪珠擦干。
“诺诺,以后我们要好好地照顾它,好不好?” 诺诺天真地看着沥川,使劲地点点头。又过去轻轻地侧着头给了Mia一个暖暖的拥抱。
“沥川,我们以后也要好好待它,Mia真的好可怜,被送来送去,之前你我都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它……” 沥川也怜惜地看着Mia。
“小秋,谢谢你在我病重的时候帮我照顾它。”沥川何尝不想好好待它,可是当时沥川重病缠身,连爱小秋的机会都没有了,何况Mia。 那句“小秋,如果我能给你幸福,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我不会放弃任何机会,但是现在,我不能………” 一下子出现在小秋的脑海里。小秋想到这儿,鼻子一酸,以最快的速度躲开沥川和诺诺去一旁抹掉眼泪。
夜深了,诺诺睡了,小秋和沥川轻轻地走出来诺诺的房间。
“要不要喝一杯?” 小秋笑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沥川还是对她严加监管,但架不住他对小秋的宠溺。
沥川从酒库里拿出一瓶他们在法国波尔多买的红酒。沥川带小秋在波尔多的酒庄里试了很多酒,又买了好几箱从法国寄回来。
“哇,已经寄来了?”
“嗯,管家给收的。要不要尝尝?” 沥川去拿了一个高脚杯给小秋,倒了小半杯,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递给小秋。自己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泡水喝。
“要不要去院子里坐坐?” 小秋点点头。
沥川拉着小秋来到后院,在泳池旁的藤椅上坐下来,搂着小秋。刚坐了一下,小秋突然起身,跑进屋子里,拿了两件外套,一条毛毯又跑了出来。沥川急忙站起来,从小秋手里接过衣服,先给小秋披上。小秋又把沥川的外套帮他穿好,把毯子给沥川铺在腿上。两个人已经十分习惯了相互的关爱和照顾。沥川和小秋对彼此的体贴,一点一滴全都写在她们幸福生活的细节里,用多少语言都显得苍白。
“Thank you Honey!” 沥川有礼貌地回应她。小秋自己一骨碌又钻进沥川怀中,拉着沥川的大手,静静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
“沥川,我们要谢谢Mia,之前给了我们创造见面的机会。王大建筑师,您当时说出了那段让我永生难忘的金句,还记得吗?” 说着小秋拿出了当年沥川那叫人心碎的语气说到--
”......当你读到一本很好的书,见到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或者是走进一座很美丽的城市,你会对自己说的,你看到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你将会让这些东西陪伴你度过余生。 但过不了多久,新的事情就会发生,你会读到一本更好的书,到达一个更美丽的城市,遇到一位更英俊的男人,开始一段更浪漫的恋情,你会有另外一种生活,你不要害怕这个结局,这个结局只是一道幻影,每个结局都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小秋竟一字不差地把沥川当时的话原封不动地背了出来,沥川感到内疚,不舍,胸口闷闷痛痛的,愣在那里眼眶发红。
“你都记得......” 沥川有些哽咽。
“永生难忘......” 小秋带着泪花微笑着。
“......”
“我,谢小秋上辈子肯定是修过千万年的行,才修得嫁给你,王沥川。” 小秋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微笑,吻了沥川的鼻尖和额头。“沥川,让我们一起迎接新的开始吧!”
“I don’t necessarily agree with that. (我不是完全同意你说的。) 小秋你还记得在温州教过我的一句诗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是这么说的吧?我们两家应该是一千多年以前就是青梅竹马,所以今生注定会相遇。” 沥川和小秋相视而笑,沥川的吻变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一轮明月升起,映在泳池里显得格外明亮,小秋看着,若有所思。
“明月寄相思” 小秋喃喃地说。
“怎么,你想家了,是不是?” 沥川赶紧把小秋抱紧,用那苏黎世湖水般的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自从沥川小秋结婚后,他们就再没有回过昆明,已经一年多了。
小秋叹了口气,双手捧着沥川那张俊美迷人的脸,眼神温柔且坚定地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你我都早早地就没有了爸爸妈妈,以后我们要好好在一起,更是要给Mia和诺诺一个完整的家。沥川,我们要善待自己,善待生活,好吗?”
沥川靠着小秋深情地说 “宝贝,我们已经克服了千难万险,连死神也拿我们没有了办法,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小秋宝贝,以后日日是好日,每天早晨我都要抓着你的手醒来。”
“对,携伴同行,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