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十二(一)
“你什么时候回来?”收拾好屋子后,何绿衣坐在沙发上给张敞打电话询问。其实他回不回来的无所谓为,关键是两人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得赶快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清楚才是。
“你回来了?”张敞有点意外地说。
“对,我回来了,你还要继续在你妈那里待着吗?”她耐着性子说。
“你回来了,我当然就不待了,我马上就坐车回去。”张敞本来也不想和父母住在一起,要不是她要回娘家,他最多偶尔回去吃顿饭,哪里会过一夜?
半个多小时后,张敞提着个小旅行包开门走进屋子里。她从挂完电话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看到他走进来时,才站起来说:“我们离婚吧。”
张敞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叫我回来就是要对我说这个?”
不是她要说这个,而是她不得不说这个,她对他已经不能再忍耐下去。他懒,她可以多做点,他无情,她也可以不计较,可是一个连自已的孩子都不愿意承认,都不想尽责任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忍受下去。
况且现在这座城市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其他的我不晓得该对你说什么。“她解释说。
张敞将包放在餐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我不同意。”
“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她走过来重审自已心里的想法。
张敞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已说这些话,忍不住将她看了又看,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点蛛丝马迹。不过还没有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转身回屋去了。
回的屋子并不是他俩个平日里睡的,而是之前她作为租客时住的那间小屋。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自已分居吗?那还叫他回来作什么?这不是耍人吗?他越想越气,起身走去想要问个明白。
不过,何绿衣此时似乎并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已经从里面将门锁起来。如果他同意,隔着门板告诉她一声就行。如果不同意,那么不好意思,就只有等到她愿意出来的时候再说。
张敞见她不肯开门,回屋子里也找不到开门的钥匙,只能隔着门说:“你听着,我不同意,出不出来随便你。”这个话其实说与不说都一样,但是对于女人这样的所作所为,他不能就此忍气吞声完事,必须得回击一下心里才搁得平。
何绿衣心里面自然也清楚,他张敞是不可能就这样容易同意的。不过,无论他同不同意,反正她是下定决心要离的。今天不离,那就明天离。今年不离,那么明年也得离……
张敞心里肯定是一万个不愿离的,而且他觉得两人也没有到达要离婚的地步。他有什么错,不过是怀疑了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历。他之所要怀疑,也不是毫无根据啊。之前那几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医生也说过他的活精子太少。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地对他说怀起了,他怎么能不怀疑一下?况且这女人的心思本就不是全心全意地在他的身上。
不出来就不出来吧,他就不相信,她能一直不出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然不可能把自已一直锁在一间屋子里面。第二天一大早,何绿衣就起身出来了。如今她是一个身,两个人,不能不吃早饭。不仅要吃饭,还要吃好早饭。把冰箱里仅有的两个鸡蛋都煮了荷包蛋,还放了水糖。以前她是最不喜欢这么吃的,不过听人家说鸡蛋这样吃是最有营养的,她现在就是怎么有营养怎么吃。
吃完早饭就出去散步,顺带买好中午和晚上吃的菜。等到她散步回来,张敞也已经起来。这样的起床时间,对于一般人肯定是晚的,但是于他,肯定是早。从她搬进来这套房子里的时候,这个自诩自由作家的男人,就天天将自已关在屋子里面搞文学创作。她从结婚前就给他每天做一顿饭,结婚后不仅要每天给他做一顿饭,还得挣工资替他交水电费,物业管理费。家里的每颗米,每寸布都是她买来的。她这样养了他整整两年,直到婚后的第二年,这个男人才开始往家里挣钱。
说实话,她对他挣不挣钱的,并没有太大的期许。她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也只是一时无奈之举。他挣不挣钱,于她来说都无太大的影响。反正住的那套房子也不用还贷,他父母每个月还都会帮衬一些,两个人吃喝完全够了。所以当他开始挣钱的时候,她只是觉得终于可以多存些钱在自已的户头上了。可是这个男人并不这样想,他觉得自已已经开始挣钱,而且一天比一天挣得多,那么就应该得到全身心的照顾,于是就叫她辞掉工作,专职在家给他做饭。她刚听到这提议的时候是拒绝的,她还没有过要每天从早到晚都看到他的心思。于是这个男人便说:“照顾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你休息休息,养好身体备孕。”
一个传统的人在成年后,肯定是想要找个对象结婚的,结完婚肯定是要生个后代的。张敞有这样的想法,她也有这样的想法。从结婚那天起,从宋宇告诉她方美生了个女儿,那个小姑娘叫喜宝后,她就一直期盼着也能生个孩子。
因为一心想生个孩子,以致于从结婚后,不管回来的时候多晚,只要不是累得不行,不是生理期,她都会和他办回事。为这事,张敞这个男人,反而还因为招架不住和她讨论过一番。认为她是性欲太旺,不是什么好事。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个度才行,像她这样天天都要求过性生活的,不是把对方搞垮,就是把自已给整垮……
大约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面,她频繁的求欢,除了换来自已男人的不满外,没有得到一点收获。她只能去寻求有经验的人帮忙,和她一同进店里买包子的,比她年长十来岁,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大姐告诉她,生娃儿这事,和世间大多数事是一样,不能急,越急越没用。
“我那个女儿,就是结婚四年后才有的。开始也跟你一样,想着早生早了事,天天都盼,就是没有动静……后来不盼了,它自已就来了。女儿才八九个月的时候,就又马上怀上我那个儿子。”大姐一边说一边笑,最后还不忘打趣一句“这个事情不是说你一搞它就有的,真的不能急。和娃儿的缘分,都是有早有晚的。有些人一碰就有了,有些人整出人命来可能都没得。”
在得知这些讯息后,她也就放平心态,决定一个星期只与张敞亲热一次。不亲热的时候,她绝对不主动靠近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