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年前或更久前,在没有冰箱空调的年代,在叫人热得喘不过气来的三伏天里,若是有块冰块吃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那样的午后,年少的我和小伙伴总是等待卖刨冰丝的过来。一方大冰块被棉被厚厚盖着,放在小车里推着,用一种近似木工刨子的工具,把冰刨成丝,放在大陶碗里,洒上红红绿绿的糖水,一碗类似冰淇淋的美味就做成了。那时可没有冰淇淋,这名字连听说过都没有,这种刨冰就是当年我们小伙伴的最爱。
做刨冰的大块方块从哪里来的呢?老白洋淀人都知道呀!就是从冬天里的淀里来的呀。那时的冬天是真冷呀,真能冰冻三尺,不像现在年年暖冬结的冰都不能禁住人了;那时淀里的水也是真干净呀!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吃淀里的水,我们吃淀里的冰从未闹过肚子;那时白洋淀真是宝库呀,鱼米芦苇都值钱,连冬天的淀水结的冰也能卖钱使人致富尼。
在过去,贮藏大量的冰靠的是冰窖。白洋淀靠近淀边陆路交通方便的乡村差不多都有过冰窖。冬季采冰、夏天把冰运到城市和乡镇去,用的最多的就是各地的鱼市场了吧,没有冰的镇凉作用,可能卖的鱼很快就臭了。还有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还记得和都喝过冰镇汽水吧?有的卖家是直接把汽水瓶并排倒放在大的冰块上的,时间稍长,汽水瓶子就整齐嵌到冰块中去了,各种颜色的汽水包在洁白的冰块里煞是好看!当然夏季家中有人去世的人家也需要大的冰块,用途你懂得。
冬季采冰是个辛苦活,在一年最冷的黎明时分,采冰的人起床了。穿上皮裤、雨靴,拿上凌枪(有别于冰镐)就去事先看好的采冰场了。采冰的人一字排开,把冰用凌枪打成方方正正的形状,瞬间冰粉乱飞,不一会儿就染白了采冰人的头发、眉毛和胡子。有专门的人再用一种叫弯篙的工具把打好的冰块从水里捞上来,再由专门的人一直由弯篙拉着拖到冰窖里去。记忆中,县城东关码头和南关都有这么一个大冰窖。采过冰的水面要拉好绳子圈一下,为的是提醒贪玩的孩子们暂时不能到冰上玩耍了。河面上的冰被切成一方方拖到冰窖存起来,只有一些碎冰被嵌在刚刚结成的一层透明的薄冰上,用不了一会水面就会重新冻结,一天后就又坚固起来,冻上一段日子就又能可以采了。冰采完了时间也就临过年了,辛劳的人们该准备年货了。
时间过得好快,随着科技发展,冰箱、空调取代了天然冰的功能,冰窖和采冰活动也逐渐消失了。早年天然冰给人带来的清凉世界已经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