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棻,齐国临淄人,西晋时期的女诗人。自幼好学,天资聪颖,行文赋诗,极具文采。
然而,有别于其他才貌双绝的女子的是,左棻虽然才华横溢,但却受家族基因所限,她和哥哥左思都属于相貌丑陋之人。
哥哥身为男子,在那个奉行男才女貌的年代,有一身才学傍身,自然不愁没有美女青睐。
可是,左棻这样一介柔弱女子,婚姻大事该如何是好呢?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诸葛亮那样的娶妻智慧。
不知是喜还是忧,左棻的才名很快传到了晋武帝司马炎的耳朵里。泰始八年,司马炎将左棻纳入后宫,封为修仪,后又晋封为贵嫔,世称左贵嫔。
司马炎的为人,左棻早有耳闻,虽然不愿嫁入那幽深后宫,但皇命难违,她也只好与家人含泪分别,进入那庭院深严的不胜寒凉之地。
祖父辈辛辛苦苦打下的司马家族的江山,使得三家归晋,天下一统,在司马炎的眼里,却成为了他尽情挥霍的资本。
荒淫好色的司马炎,自然是看不上样貌丑陋的左棻的,他命人大肆搜罗天下各地美女,充实后宫,为己所用。
左棻就如同繁花丛中的一颗荒草,毫不起眼,孤单而卑微地倔强生长着。
坐拥万千佳丽的司马炎,常常为不知道该临幸谁而头疼,于是,人家发明了一个极为巧妙的方法。他坐着羊车在后宫之中一圈一圈地转悠,羊车停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过夜。
有些聪明点的妃子,把盐水洒在院前的树木枝叶上,以此来吸引羊过来吃,争取得到皇帝的宠幸,司马炎不明其理,反正每天玩得不亦乐乎。
左棻先天不足,原本就没有吸引皇帝的外在资本,又不屑于搞其他嫔妃的那种小动作,更重要的是,她从心里对荒淫无道的司马炎充满鄙视。她觉得这个坐享其成的昏君,实在是和他的爷爷父亲没法比。
根本得不到皇帝宠幸的左棻,就像皇室之中的一个略有价值的物件一样,摆在那里,无人留意,轻易也不会被提起。
没有真才实学的司马炎,自然不懂欣赏左棻的才华,将她纳为妃嫔,不过是为了标榜自己爱惜人才,纯属沽名钓誉的一种手段罢了。
左棻就像他的一个私藏器物一样,也许是一个古董花瓶,也许是一幅名家字画,反正,能够彰显自己的品味,体现自己的文化修养就可以了。
虽然不受宠,但也不能吃闲饭,总有自己应该履行的职责。打着才女的旗号,那必然要尽到题诗作赋的义务,扮演好一个皇帝御用女诗人的角色啊。
左棻曾受诏作愁思之文,完成了皇帝的命题作文《离思赋》,这首赋可以算得上左棻的代表作了。
司马炎对她吟诗作赋的本事非常满意,“帝重棻辞藻,每有方物异宝,必诏为赋颂”,“言及文义,辞对清华,左右侍听,莫不称美”。
于是,宫廷中但凡有什么红白喜事,左棻总是要受命写些应景之作。她的宫廷御用文人的角色,完全掩盖了原本的皇帝妃嫔的角色。
司马炎去世后,晋朝落入他的儿媳贾南风之手。宫廷中的奢靡之风依旧,只是在这个其貌不扬心肠歹毒的皇后领导下,朝堂上下充斥着争权夺利,后宫里外弥漫着血雨腥风,到处都被阴谋与杀戮笼罩着。
想想那些无辜冤死的深宫亡魂,就连皇太后杨芷都被活活饿死,更何况是曾经风光一时的佳丽美人们呢。
在这样的处境下,没什么存在感的左棻,似乎渐渐被人遗忘。往日的凄凉与落寞,是她不愿承受,却早已习惯的生活常态,如今看来,能够这样终老,已属幸运了。
左棻存世作品有诗、赋、颂、赞、诔等20余篇,大多为应诏之作。在她受命而写的那些诗赋中,虽不乏情真意切之作,但又怎能摆脱得了应景的形式主义呢?
所以,对于左棻来说,一生都在被双重痛苦深深折磨着。
其一,作为一个女人,左棻既没有享受过轰轰烈烈的甜蜜爱情,也没有体会到细水长流的夫妻生活。
在金碧辉煌的宫廷内院,她常年独居于一间小小薄室,春花秋月仅在诗赋当中吟唱,却永远无关这漫漫凄清流年。
其二,作为一个诗人,左棻没有创作的自由,她的作品多为命题作文。
她不能像其他才子佳人那样,吟诗作对,喝酒唱和,大胆坦荡地抒发己见,流露真情实感。
在将近400字的《离思赋》中,左棻尽情地宣泄了自己的哀愁:
“嗟隐忧之沈积兮,独郁结而靡诉”;“夜耿耿而不寐兮,魂憧憧而至曙”;“怀愁戚之多感兮,患涕泪之自零”;“仰行云以欷兮,涕流射而沾巾”;“长含哀而抱戚兮,仰苍天而泣血”。
虽然只是截取其中少量句子,但每次读来,依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左棻内心的幽怨与愤恨之情,不免触痛心扉,潸然泪下。
—END—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在此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