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长篇小说)21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21      

雀儿他们下了狼牙山,告别了导游小李,就往北京赶 ,不料,在北京的五环上遇到了堵车,已是晚上8点了还在外环上。      

雀儿顺着车窗向前面望去,一片红艳艳,嘴上不快地嘟嚷一句“又塞车了”。      

凯有些急躁。      

雀儿遇到这个事儿时,喜欢把车内音乐声音放高,只管听音乐,你再急也不顶事,要放宽心等,就对凯说,“要不,让我来开会儿吧?你歇息一下。”      

趁着停车间隙,雀儿坐在了驾驶位上,把座位进行了调整,瞧了瞧两边车灯 。        

凯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脸上还是一副急急火火的样子。      

“遇到这种事儿,就要自己给自己宽解!”雀儿说着,换上了平稳、优雅的音乐。“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沉稳劲,遇到堵车就自己跟自己斗气。要以自己的平静,应对噪杂的世界!”         

“您说得对,可到时就不由自主地急!”凯稍微有点放松了自己的神经。        

这时楠楠已经在家焦急等待他们,担心他们在路上的安危。打她哥的电话,又怕他驾车分心;打她妈的电话,妈妈有时把手机乱扔。嫂子抱着儿子和保姆在厨房忙活晚饭。丈夫米将来在书房里忙他的设计,最近要参加住房建设部“倦鸟安居”的一个设计比赛,这几天一直在忙乎,有时到很晚。在房间里玩的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在玩游戏,这时跑过来问,稍显大一点的女孩子跑来问道:“怎么,姑妈啊,我爸和奶奶怎么还不回来?”      

“快了,在外环上堵着呢!”楠楠摸着侄女儿青青的头发回答说。        

小儿子琪琪也凑过来,楠楠用另一只手把他揽进怀里。手机响了,一看是哥,“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什么?行行!好的,在路上开慢点!”然后走进厨房。      

“他们说了,不等他们了,咱们先吃吧!”楠楠说。        

不知过了多久,雀儿娘儿俩才进家门。      

雀儿边换鞋边说:“楠楠,我在狼牙山旅游时 ,遇到你的同学了!”        

楠楠禁不住地说,  “李欣欣!”我高中同学!”        

“她问你好呢!”      

“她电话中都说了。同学们,都四散开来,还好,都有了合适的工作,真好!她在上学时咋咋呼呼,在班上演讲还获过奖呢!”       ……    

这阵子,楠楠又换了一辆新能源车,四十多万啊,办下照来起码得50多万,在吃饭时雀儿就说她,“现在开得不也二三十万的车吗,不是好好的,才开了没几年,怎么就不喜欢了!又换什么新车,钱烧得!我就不同意你换车!”      

楠楠说:“妈,这是促进消费,消费就是促进经济!你这老脑筋,要跟上形势啦!”        

“这小丫头片子!还嫌我跟不上形势!”雀儿自己问自己:“也许真的跟不上形势了!”

一晚上风大雨急,到天亮了,雨停了,雀儿想,周末了,让孩子们睡个安稳觉吧!

谁知,楠楠就来喊妈妈:“走,坐上我的车,“兜个风”去吧!

“不去,命要紧!”  雀儿回绝了她。 

“哎,你还不相信我这个老司机吗?走吧!”

雀儿经不住女儿死拉硬缠,“我收拾收拾,跟你去!把青青也带上吧!”

楠楠看看正在梦中的青青,“不叫她了,让她睡懒觉吧!”

“叫醒她,她肯定乐意去!”

“哇,谁说我睡熟了,你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那还不快起来,快跟我走!”楠楠说。“青青要去的话,要装上儿童安全座椅呢!”

“我都10岁了,还坐什么安全座椅?不坐,不坐!”青青急急地说。

“咱们的安全座椅也太小了 ,就让她坐后面,系好安全带就行了!”雀儿打了圆场。“不过,丫头,你得开慢些!免得出事!” 

他们坐上车,出了小区,向市北走去!

“妈,你坐好了,我可是老司机了,你就别担心了!”楠楠说:“为了看风景,你还是坐在前面来吧!别像个贵妇人似,卷缩在后座上。”        

“小丫头片子,当心抽你!”雀儿故作生气地说。      

车停下来,雀儿走下车然后坐到副驾的位置上,看着前面却也宽阔舒坦。      

丫头说,“咱们今天到密云的小阳朔去,也就是白河峡谷,咱们今天去试试路况和车的越野性能。在北京早有南阳朔北白河,驾车穿行于云梦仙境盘山路上真是妙不可言!”      

途中,群山巍峨,怪石林立,还有酷似雅鲁藏布大峡谷的白河大拐弯,一路行来,山光秀色,黑龙潭、清凉谷、精灵谷、第一瀑、密云水库等,山路坡陡弯急,路面却非常平坦。……      

雀儿又想到了在老家时的情形。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和改善,穷苦的家也改变了模样,雀儿家也购买了小车,是用驴拉动的小车。当时也得二三百呢。      

雀儿就赶着小拉车往地里运粪,拉地里产的粮食,譬如棒子(玉米)、山药(白薯)、拉秸秆,还赶着小车赶集。      

小驴车是农村百姓家时髦的运输工具。想起自己刚买了小拉车时,也特别兴奋,就像楠楠这样。当时,雀儿套上驴,赶着小驴车想到那就到那。心想,终于不用走着去赶集了,解放了“双脚”;也不用挑着或推着小推车到集市上卖柿子了。      

他们村的伙伴们看见雀儿赶着小驴车去赶集,好几个人都要搭车,到后来拉了一小拉车人,轱辘就快压扁了。大家有说有笑,欢声笑语。有个电影叫《青松岭》,赶车的把式叫钱广,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在一个河北农村中,以他代表的所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要赶着大车走上了“发展资本主义的路”,而年轻的无产阶级女孩秀梅和年老的车把式张万有老汉,在村党支部书记方纪云的支持下,经过了一连串的斗争,终于赶着大车奔向了社会主义康庄大道!       

雀儿当时,还为钱广鸣不平呢!他不就是帮乡亲们到集市上卖些土特产吗,怎么就成了资本主义了呢!电影立意从根本上就错了,但那个电影插曲还蛮好听的。他们那天赶着小车,大家不约而同地唱起了那个电影插曲,大家在兴高采烈唱着:        

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吔~         

叭叭地响哎~         

哎咳依呀~      

赶起那个大车      

出了庄哎哎咳哟~        

劈开那个重重雾哇~        

闯过那个道道梁哎~        

哎哎咳咳依呀        

哎哎咳咳依呀        

哎哎咳咳依呀哎哎咳呀        

要问大车哪里去吔~        

沿着社会主义大道        

奔前方哎……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车突然翻进了水沟里。那是走到张近庄村西的大土坡时,路坑洼不平,刚下过雨土坡旁还有水坑,雀儿提心吊胆地赶着小驴车,哦哦,喁喁,使劲地吆喝着,结果还是连人带车一下都翻倒在泥水坑里去了,人们身上都粘了一身泥,哭笑不得。

还好,没人受伤。但吸引了看热闹的人们,大家都“哈哈”大笑。其中有几个庄儿上赶集的人,赶紧过来,一同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有几个人为了赶集换上了新衣服,现在只能穿着粘泥水的衣服赶集了。打这以后,吸取经验教训,练习驾驶小驴车的本领,还好,再也没有发生类似情况。     

记得一次,赶着小驴车还混了一顿饱饭。那是雀儿去山北赶集卖干草秸秆。干草秸秆就是头年谷子秸秆。雀儿早上起来后,把驴喂饱,然后套上驴,开始往车上装秸秆。她自己一捆一捆地装车,堆得很高很高,然后用绳子拦住扎紧, 她一路坐着自家的小拉车上,哼着小曲,赶着驴车到了集上,在路上不时的碰上熟人,有的还可以拉上一程。      

到了山北集,已经是人来人往,选了个地方,雀儿就坐在车帮上,一车秸秆等待着买主来买。不一会儿,来了个跟尚家庄人沾亲的小伙子,平时也说过话。他说,“这干草我都要了,但要送到家去。行不行?”      

不管怎么样,把干草卖了就行,再说有是亲戚,雀儿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从集上到他家还要走十几里地,当天又特别的热,火辣辣的阳光,从头顶直直地照射下来,天上连块云也没有。遇到了阴凉地方,他们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他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引路,雀儿赶着小驴车跟在后面,到他家已经晌午了。她又跟他把干草秸秆卸完,这时她又饿又渴又累,热的满头大汗。

他妈妈是尚家庄的姑娘,按辈分喊她老姑,她把雀儿请进屋里,递过来毛巾,“擦擦汗吧,看把你累得!”看着她说,“你是俊青的老几?

“老姑,我是老大!”

“我听人说,俊青家的老大能干着呢,果不其然,装了这么一大车,就你自个儿也敢赶集卖!”  

“那里嗷!让您过奖了,谁都能做得到!”雀儿回答道。    

“中午不走了,就在我家吃饭吧!很快就好了。”说着,她给雀儿端来了一大碗凉白开水,雀儿太渴了,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她又给我打来一盆洗脸水。      

雀儿说,“真是太感谢了,姑!”她们就说说笑笑,拉起来家长里短。      

“老姑,今个真是烧了高香,不仅把秸秆卖了,还托您的福,在你家吃了饭!

老姑说,都是乡里乡亲,吃个饭算啥!

他们说着话的同时,把驴卸了喂上草,还给驴喂了点水,见驴身上汗津津的,驴也走累走乏了。      

不一会儿老姑来叫雀儿吃饭去,当时她是真饿呀!累的筋疲力尽的,经不住饭的诱惑,闻着饭香走进了伙房,一看六个菜,白面饼,在那个年代来了客人才做六个菜,吃白面呢!吃饭时,老姑不停地招呼她多吃,心里真感觉不好意思!把干草秸也卖了,还在人家吃了这么好的饭!

吃完饭,他们让雀儿睡个午会儿在走,但考虑到,饭也吃饱了,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

走的时候,老姑说让她儿子送雀儿一程,“大中午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姑娘自己走在路上不放心!”

小伙子送雀儿快到家的一半路了,见状,雀儿不好意思的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不害怕!”他这才站住,瞅着雀儿走了很远了,才折转身,骑着车回去了。

至今雀儿没忘他们娘儿俩的好!非常感谢他们!这些年忙忙碌碌的,也没顾上去看看他们,等有空儿一定去看看他们,现在她老人家可能不在了吧!       其实,弄个小驴车也很麻烦,虽说,不用办驾驶执照,练习驾驶技术,但烦心的事情也不少。最主要的是要养好驴,驴不使劲,你也没有办法。要靠驴来拉车,因此,养驴是第一位的。驴每天它都要吃喝,你还要喂它点营养饲料,玉米、谷子等混匀,还要加进青草和麸皮,喂时讲究少喂勤添,饮足清水,适量补盐。每天都要观察驴的景况。那几年,为了养好驴,起早贪黑的,没少操心。      

当时心想,在养驴方面表兄有经验,但傻表兄在以后的种种表现 ,他也是个外行,比雀儿强不了多少。大驴到了发情期,雀儿一个女孩子,不好出面去找驴配种,这些事儿就交给傻表兄去办,一般需要好几次才能怀孕,怀孕后,雀儿就特别精心,等驴快要产驴崽时,就把傻表兄叫来,他就精心照料,但因为缺少这方面的知识,死了好几个,就活了一个。

表兄在雀儿家也就是几天,多数日子,要靠雀儿撑着。成活的这个小驴儿,到能够吃草时,就让傻表兄拉到他们家了,等把小驴养大了,再送过来。几年后大驴有点老了,走路不快,干活儿都受影响,就把大驴卖了用小驴儿。他们和大姑家,两家合用着这个小驴儿,耕地、拉车,可以说小驴儿为他们两家也算立了大功。养驴的事儿,早已成为过去,但也不时的使雀儿想起养驴的那些麻烦事儿。每次回家,都路过他们当年翻车的地方,她有时就给儿孙们讲,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现在坐的也是小车,但此小车非彼小车,开车的司机是女儿,虽然快,但女儿有多年的驾驶经验,开车稳稳当当。当然,现在已经是铺好的水泥路面,开车或走路,都很平坦。回忆当时的情景,纯属一种感觉,一种享受,一种苦涩的味道仍缠绕在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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