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诗写性情,惟吾所适
二 重神轾格
【原文】
杨诚斋曰:“从来天分低拙之人,好谈格调,而不解风趣。何也?格调是空架子,有腔口易描;风趣专写性灵,非天才不办。”余深爱其言。须知有性情,便有格律,格律不在性情外。《三百篇》半是劳人思妇率真言情之事,谁为之格?谁为之律?而今之谈格调者,能出其范围否?况皋①、禹之歌,不同乎《三百篇》;《国风》之格,不同乎《雅》、《颂》。格岂有一定哉?许浑云:“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诗在骨不在格也。
【译文】
杨诚斋说:“从古至今,天资愚笨的人,都喜欢探讨诗歌的格调,却不明白其中的风情趣味。为什么会如此呢?因为格调本身就是空架子,只要有嘴就能轻易描绘出来;而风趣却专门描写性灵,不是天才不能办到。”我深爱这句话。要知道有了性情便有了格律,格律不会在性情之外出现。《三百篇》中有近半是由劳动之人和思念丈夫的妇人的坦率直言构成的。谁又为他们定过韵律呢?而如今谈格调的人,能够超出这个范围吗?况且,皋、禹时期的歌谣,不同于《三百篇》;《国风》的格调与《雅》、《颂》又有不同。难道格调可以用来规矩来制约吗?许浑说过:“吟诗就如同修成仙骨,骨子里如果没有诗根就不要乱吟。”由此可见,诗歌最宝贵的地方在于风骨,而不在于格调。
笔记
袁枚先生在这里说,诗在骨不在格也。
许浑云:“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
诗歌最宝贵的地方在于风骨,而不在于格调。
须知有性情,便有格律,格律不在性情外。《三百篇》半是劳人思妇率真言情之事,谁为之格?谁为之律?
唐代诗人许浑两首最著名的律诗:一、《咸阳城东楼》“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二、《鹤林寺中秋夜玩月》“待月东林月正圆,广庭无树草无烟。中秋云尽出沧海,半夜露寒当碧天。轮彩渐移金殿外,镜光犹挂玉楼前。莫辞达曙殷勤望,一堕西岩又隔年。”
【注释】
①皋(gāo):夏朝君主姒皋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