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比怀恋的童年时光之姐姐妹妹恩仇录

妈妈曾经多次给我讲起我妹出生的曲折故事。1986年的时候,计划生育政策正严,即使是在相对而言较放松的偏远北方,生二胎也是件大事儿。我妈妈怀我妹的时候,上头来检查的就要东躲西藏,半天不见踪影。那时我三岁,是大部分成人世界的事情都不懂的年纪,有一天晚上四点多回到家里,不见妈妈,便问在看报纸的爸爸妈妈哪去了,爸爸随口回了我”去你姥姥家了”。那时姥姥家离我家走路应该有个把小时的路程,大体方向我都知道,但谁能想到一个三岁的小孩在冬日晚上四五点钟会去姥姥家找妈妈。直到晚上七点多妈妈从同学家暂避回来,找不到我,爸爸和妈妈才知大事不妙。两个人顺着去姥姥家的方向一路苦寻,直到遇见从雪沟里捡起我的那大叔,一颗心算落了原处。而我也幸而没生在当今小朋友走失率极高的年代,那时养活全家都要使用浑身力气,哪有心思再倒腾一个。好心的大叔把我物归了原主,一场虚惊也就瞬而成了往事。

五个多月的时候,妈妈还是被上头查到了,也被下达了整改通知书。那时候妈爸商量后想不要这个孩子了,但在医生将近要注射的时候,爸爸反悔了,拉着妈妈回了家。也就是这样,我有了妹妹,也就有了今天姐姐妹妹之间那些哭着经历,笑着回味的故事。

也许是因为当年的我差点因为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妹妹差点成了走失儿童,我和妹妹幼年时多数时间里都是不和的,而那时和我关系最好的是邻居家和妹妹同岁的叫陈影小女孩。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让我和邻家还比我小三岁的小女孩走得那么近,一有空就一起出去玩,妹妹的百般央求都无动于忠,虽然爸妈多次强调要带着妹妹一起,但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阳奉阴违,现在想来,还是因为那时妹妹的性格略带叛逆,不能完全听命于我,相比较邻家的小妹就多了许多乖巧,可以任我差遣,纵使失败吃亏,也无怨无悔。而这些在我的妹妹那里,可能就是一系列的反抗,再加向爸妈告我一状。

当然事情也会有例外。某年的暑假,妈妈因为生计,在我们暑假里远走三姨家打零工赚些家用。爸爸忽然要出差,于是就把年迈但身体矫捷的姥姥请来照顾我和妹妹。那一年的暑假,我和妹妹无比的相亲相爱,团结一致把姥姥当成了外敌。由于家里拮据,爸爸只留了很少的生活费给我们三个人用,所以姥姥就很珍惜的锁在了柜子里,平日里吃的也尽是些玉米面的各种吃食。我和妹妹虽然平时也没有几个零花钱,但那时真的连一分钱姥姥都不会给我们。于是窘迫的两姐妹就搅尽了脑汁,想来钱的法子。终于,我们想到隔壁婶婶家是开电焊的,每天都会有很多焊丝用完扔掉的残余边角,上面有二分之一的铁,和二分之一的陶瓷。于是我们每天都过去拾,一天约摸能收集到三四斤,再拿到专门收废铁的老刘家卖掉,能得一块多钱。这一块多钱在当时对我们姐妹俩无疑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我们总是拿到钱后,第一时间花一些去买上一塑料袋西红柿,然后骑在墙头一会功夫消灭精光。然后再把剩下的钱去买各种零食:诸如饼干,糖果,冰棍一类的。当然,整个过程都不会让姥姥知道,生怕得了的钱会被姥姥没收了去。但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一天姥姥发现了我们在吃零食,但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去查看锁在柜子里爸爸留下来的生活费是否有动过,而我和妹妹只在旁边窃笑。就这样,漫长的暑假终于结束了,爸爸和妈妈都回到了家里,我们给他俩讲我们与姥姥做斗智斗勇的故事…

小学的时候妈妈对我和妹妹的学习要求很严格。毫不夸张的讲,考试成绩如果不是班中第一名,就会招来一顿打。而我们长大以后才理解妈妈那时的要强,毕竟是大家族中经济条件最差的一个,学习上总不能也矮人一截。所以我和妹妹从来都是别人的家长眼中羡慕的对象,也是老师口中称赞的乖孩子。但六年的小学生活,无数场大大小小的考试,总是有失手的时候,而且还是姐妹同时失手。

记得那是我五年级的期终考试出成绩那天,而那天是妹妹二年级的期终考试出成绩。我拿了试卷听了排名后(第三),顿时没有了回家的勇气,只得拎着试卷徘徊在通往回家的路上,心情无比复杂。可当我一抬头,发现妹妹也在路上以同样的神情望着我,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你考第几?”哈~~ 果然,妹妹同样没有考第一,而且也是第三。我们相视而笑,拉手回家。记不清回家后妈妈对我们做了什么,但我和妹妹偶遇的情景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脑海中,那时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有个妹妹真好!

再讲一件我和妹妹的战争往事之一 : 一条丝巾引发的血案。

在我们小的时候,说不上是因为农村条件不好,还是不流行,很少有拍照片的机会。那时我们家有一个辈分很大的亲戚(我们得叫爷爷,但实际人家年龄还不比我爸爸大),专门走街串户给人照相(收费的)。有一年的深秋,爷爷正好来到了我们村,一通寒暄后,决定为我们拍几张照片。当然最开心的就是我和妹妹,而如何为自己在非常有限的装饰品中多争取一件就成了我们冲突的导火索。最终引燃导火索的就一条桔黄色的纱巾,我们为谁来带这条纱巾互不相让,最后我动用了武力,推倒了妹妹,而她也使出必杀技,向爸妈告我的状。也许当时有外人在场,我身为姐姐还不懂事,让外人看了笑话,所以那天爸爸打我特别的重,一个飞脚把我的左手小指头根踢出了血,还顿时肿起老高。我也开始哭,随后被妈妈带去诊所包扎,而那天拍的唯一一张照片是妹妹带着那条纱巾,站在深秋的寒风中,虽然两个脸蛋被泪水浸的通红,照片上最后定格的还是她因为开心露出了两排小小的牙齿。那天晚上的时候,爸爸给我道了歉,我很委屈,即使在刚刚在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的想哭。当时哭是因为满心的委屈,而现在想哭,是因为心疼爸爸和妈妈。在那个无比贫穷和艰苦的岁月,辛苦把我们养大,保持着高贵的自尊心,接受岁月无情的考验和洗礼…

印象中,我和妹妹起冲突的时间永远比和睦的时间长,我的手上和她的手上都留下了指甲抓挠留下的疤痕,至今即使我们已经都长大成人,还时不时的会吵架,也许正应着那句痛并快乐着,还好终究是快乐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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