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没有孝子是可怕，但没有好的伴侣也一样可怕。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情况更惨了。
01
妈妈2001年患了乳腺癌，中晚期。那时爸爸一月工资可能1000多或者2000元出头，我有些记不大清了，他现在的退休金3500+，这还是国家政策规定提高退休人员待遇执行了10多年之后的成果。
妈妈是农村户口，没有医保，乳腺癌手术费及后期化疗放疗的费用全部自费，没有一分钱能报销。
家里基本没有存款，因为只有爸爸一个人上班，妈妈偶尔去绣花厂打打零工（她身体不大好），我念完了大学，妹妹高中毕了业，家里积蓄近乎于零。
妈妈一场病把家里积蓄全部掏空，包括我和妹妹的家庭。
我公婆都是老师，家里3个儿子。
老师那时的待遇并不高，老公排行第二，和小叔子是双胞胎，都念了大学，公婆家里生活节俭到了变态的程度。
我和老公毕业一年多结婚，结婚一年后借钱买了一所70平米的楼房。公婆不肯帮我们借钱，让我们自己出去找人借，刚毕业大学生又去哪里认识有钱人呢？老公去找他们家一位做生意的远房哥哥，商量借钱，远房哥哥答应的好好的，让我们某天去他办公室拿钱，到了那天我们去了，他却躲了，反复几次，我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求助爸妈，爸妈帮我们在老家亲戚同事那里借了钱，我真心觉得我的爸妈比公婆好太多了（虽然后期爸爸又很急地催着我们还钱，弄得老公颇有怨言）。
妹妹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直接去爸爸所在的工厂做了车间工人，每天辛勤工作，家里经济状况稍有好转。
我结婚第二年妹妹也嫁了，妹夫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只有妹夫一个儿子，家里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
妈妈要做乳腺摘除手术时，妹妹挺着大肚子快要生产了。三方家庭一起凑钱，让妈妈顺利做了手术及后期化疗和放疗。
我老公脾气好，公婆是老师也都通情达理，谁也没说什么。
妹妹家里公婆很不乐意，嘀嘀咕咕说什么闺女不应该养老，养老都是儿子的事情，埋怨我妹妹把家里的钱都花给了娘家，妹夫经常因为这个事情和妹妹吵架。
妈妈从2001年患病开始，到2011年因病去世，中间10年陆续做化疗、放疗，家有癌症病人的各种心酸无助就不必提了，只说费用就倾尽了我们三家之力。
因为在医院治疗花销太大，又不能报销，人穷志短，最后我们想了办法，在医院只做一个疗程的化疗（化疗方案医生写在病历本上），然后其他的疗程就在老家卫生所里按照病历本上写的方案做，找医院里采购药品的人帮忙去药厂直接买药，这样能节省一部分费用，只是没有发票。
我们当时穷的不行，妈妈医疗费用又不能报销，拿着发票也没用啊，还要额外多花好多钱，所以我和妹妹根本没考虑就直接和帮忙采购药品的医生说不要发票了。
02
在妈妈患病治疗的过程中，爸爸基本没有参与，只负责把每月的工资交给妈妈，其他的不管不问。
妈妈患病后，我们考虑老家医疗条件比较差，而我工作地方有一家比较好的医院，关键是这家医院我们有熟人；经过商量，我就把爸妈搬到了我工作的小城，然后动手术相关事宜都是我和老公跑前跑后解决，爸爸说他啥也不懂，因此也不管。
妈妈手术后化疗，每天打吊瓶，爸爸陪床，直接坐在那里就打起了鼾睡，液体打空了，差点进去空气，他也不知道。
我把孩子丢给婆婆照顾，自己在医院里陪床，爸爸就每天在医院外面的街道上溜达，看老人在街上下象棋，打扑克啥的，生活悠然自得，简直比在老家上班还爽。
而我照顾着妈妈每天化疗，后期每天还要去医院放疗，医院家里两头忙活，老公孩子爸妈公婆，直接就忙的团团转，上火上的牙疼，妈妈手术康复可以出院时，我的火牙也叫医生拔了好几颗。
妈妈患病后，医生嘱咐要保持好心情，不能上火生气。
然而，爸爸大男子主义严重，毒舌，各种不体贴，对外人各种好，对自己老婆各种言语伤害讽刺挖苦。
妈妈农村户口，本身没有工作，因为癌症花了很多钱，又担心我们姐妹两个拿家里的钱垫给娘家会引起婆家嫌弃，心情一直郁郁，这也导致妈妈后期病情发展并转移加重了。
2011年，妹妹接到老家一位邻居阿姨的电话，说我妈妈病的躺炕上起不来了，好几天没吃饭了，我爸爸也不管妈妈；最后把妈妈饿的受不了，自己蓬头垢面地到邻居阿姨家里讨口吃的，双手哆嗦着提着裤子，裤腰带都系不上了。
阿姨看妈妈可怜，气不过给我妹妹打了电话，我们火速开车回老家，妈妈躺在炕上面容憔悴，爸爸洋洋自得，说他炒了鸡蛋妈妈不吃。
还把那碗炒鸡蛋拿给我们看，黑糊糊的鸡蛋，干恰恰的，原来爸爸炒鸡蛋根本没倒油，直接烧热锅就倒下了鸡蛋。
不要说妈妈不吃他炒的鸡蛋，就连狗都不惜的吃。可爸爸明明说他当兵时候做的火头军啊，怎么连个鸡蛋都不会炒了呢？
再说我们村在城郊，周边一堆小饭馆，爸爸完全可以出去买点吃的给妈妈啊，就让妈妈在炕上躺着饿着，他不知道我妈妈是病人吗？他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回家了，他还说没事，他想干嘛？
我们把妈妈搀扶到车上要送去医院，妈妈的脚当时都不能自己放到车里了。送去医院直接住下了，我和妹妹商量了一下，两人轮换着请假来照顾妈妈。
我陪床时候，爸爸每天上午去看一下妈妈，但是他进去病房，并不问妈妈病情如何，反而笑容可掬地和其他病人说话：“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感觉好点啊？”好像国家领导人来秀一下亲民形象。
或者和其他病人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儿子啊，只有两个闺女。”完全不在乎我妈妈的感受。
其他病人特别是女病人就看出爸爸对妈妈不好，有个女病人有点混社会的样子，故意问爸爸：“大叔，像你这样有退休金的，等大姨走了，你得再找老伴吧？”
爸爸说：“找啥找啊，都快70岁的人了，不找了。”我和妈妈沉默，爸爸和女病人聊得火热。
03
妈妈从被我们送去医院，再也没能离开。舅妈他们的意思说妈妈应该在自己家里老去，爸爸不同意，就让妈妈在医院病逝，因为这个爸爸还和舅妈他们吵架了。
三天出殡，爸爸找了村子里的人帮忙，还有主持仪式的人，只有我们姐妹和各自老公、还有亲戚朋友去了火葬场殡仪馆，爸爸没去，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风俗要讲，我觉得爸爸对不起妈妈，连自己老婆去世都不肯送一送。
从殡仪馆回家，打发走了亲戚朋友，爸爸发疯一般把我和妹妹以前放在家里用来换洗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让我们带走，包括小外甥的玩具都叫拿走。妹妹和爸爸吵了一架，爸爸不管不顾把我们的东西都扔在院子里。
爸爸甚至还问到我们姐妹脸上：“我这么多年的工资都哪里去了？是不是都让你妈送给你们两家了？”我和妹妹目瞪口呆，没想到爸爸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年，爸爸的月工资连化疗的1个疗程都不够，每次化疗至少6个疗程，一年要做4-6次化疗。爸爸全年的收入都不够妈妈做完化疗，不够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我和妹妹两家帮忙垫付的！
因为妹妹拿钱帮娘家，妹夫老是吵，10年家中无宁日，到妈妈去世，我们姐妹就得了爸爸这么一句话！
我们向爸爸解释，说妈妈癌症治疗花钱很多的，化疗药买的国外进口的，罗氏制药抗癌药很贵的，爸爸不信，叫我们拿发票出来，我们拿不出来。我们姐妹从结婚到妈妈去世，家里存款基本为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结果爸爸却是这样质疑的态度，我们姐妹心都凉了。
吵归吵，自己的亲爹也不能扔掉不管，我和妹妹都劝爸爸跟我或者妹妹去生活，爸爸坚决不干，要自己呆在老家，说跟我们去了没有熟悉的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自己又抽烟又喝酒的，在我们家里住不惯，因为我们家里平时都没有酒也没有烟灰缸。
爸爸坚持自己住，说自己身体健康，也会做饭，平时还有老伙计来家里打麻将可以娱乐，等自己不能动了再跟着我们。
我们姐妹只好各回各家，赶紧去上班挣钱。刚给妈妈烧了头七，还不到二七，邻居阿姨又偷偷给妹妹打电话，说有个中年妇女到爸爸家里去毛遂自荐了，要给爸爸当老伴。
我和妹妹怒发冲冠，我们不反对爸爸找老伴，毕竟他自己一个人生活，我们离得远也不放心，有个老伴也方便照顾爸爸，但是这么急不可待送上门的就太可耻了，我妈妈二七还没过呢！
快过年了，我们姐妹怕爸爸一个人在家里孤单，商量公婆和老公说要回去老家陪爸爸过年，老公和公婆都说好，婆婆还说该多陪陪爸爸，让我们赶紧回去，反正婆婆她还有两个儿子在呢。
大年三十晚上，我弄好了菜，在炕上忙着和老公包饺子，儿子自己在乖乖看电视，爸爸在隔壁房间里打电话，语气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温柔，至少我长到快40岁了，从来没听到爸爸用这样温柔滴语气对老婆孩子说过话。
我气的发抖，装做不知情，去厨房煮饺子，爸爸在厨房坐着，对我说：“我和你说个事，有个大姨，和我关系不错，我要和她登记结婚，不然对她不公平！”
我脱口而出：“哪个不要脸的，人家老婆刚去世还不到二七就自己忙着送上门了。”
爸爸勃然大怒：“你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我气的肝疼，亏我还怕他在家里冷清，巴巴地跑回来陪他过年，结果他和我说要和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去登记结婚，假如我不回来，说不定那个女人会来陪他过年，爸爸会更舒心呢。
我原计划等初三和妹妹妹夫聚聚再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忍不了，初一拜完年我就拉着老公回去了。
后来，我听说，那个女人和爸爸结束了，因为爸爸觉得她在戏耍玩弄他的感情。呵呵，我不觉冷笑，爸爸像个愣头小子似的说要和人家去登记结婚，不然对人家不公平。妈妈嫁给他40年，操持家务伺候他40年，即使最后10年妈妈病了，也是妈妈伺候他，结果妈妈去世没到二七，爸爸就要忙着和别的女人去登记结婚了，这样对妈妈公平吗？
04
妈妈七七烧完了，我们和爸爸及亲戚朋友表明了态度：爸爸可以找老伴，但是不能登记结婚，爸爸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点头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我家在城郊有一套平房，房主是妈妈的名字，而我们姐妹还有爸爸都是城镇户口，农村的房子因为国家政策没法过户到城镇户口名下，直到妈妈去世，家里的房子还是写着妈妈的名字。虽然说要拆迁，村委也去家里录像留证，但是一直都没拆。
如果爸爸登记结婚，家里房子将来就是一大麻烦，虽然妈妈生前和爸爸表明了态度，说因为治病欠两个女儿很多，等他们去世后就把房子留给两个女儿，爸爸也同意了，但却没有一个书面的文件可以证明。
2012年4月份吧，爸爸通知我们，说某某大姨搬到我们家里去住了，让我们有时间回去见见。我和妹妹很生气，你这都登堂入室了才通知，事先也没见过面，这样子真的好吗？彼时爸爸69周岁。
我们姐妹商量端午回去见见那位大姨，头天晚上我家开车到妹妹家住宿一晚，第二天早上一车拉着妹妹回家。
端午当天凌晨4-5点钟，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拿起电话，接通，爸爸平静地说：“我今天早上和你大姨和平分手了，她现在已经搬离咱家了，你们还回来吗？”我睡意全无，很清醒地和爸爸说要回去，本来就是端午过节回去看他老人家的嘛。
这位大姨包括前面爸爸要和人家去登记结婚的那位大姨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见过，甚至姓名我们都不知道。
我心里很不安，偷偷和妹妹说，爸爸这样子，也没有本家的长辈老人啥的来说一说，劝一劝，他这么大岁数了（本家里面爸爸成最大的了），这么轻率地往家里领人，三个月换一个的，简直是丢人。
妹妹也很无奈，爸爸在家里封建家长制作风耍习惯了，只有他说我们的，没有我们做子女的还嘴的份，能拿他怎么样呢？
2012年秋天，经人牵线搭桥，爸爸和老家一位老战友的遗孀住到了一起，那位大姨我们都认识，她两儿一女我们也熟悉，大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双方子女都十分赞成两位老人搭伴生活。
我甚至很轻快地和妹妹说：“这下好了，都是熟人，还是老家的人，爸爸爱面子，这下肯定不会轻率地不到半年就分手了，不然丢人就丢到老家去了。”
到妈妈去世一周年时，那位大姨很热心地帮我们准备祭奠的菜品，等我们老远地回到家里，妈妈的遗像都摆好了，遗像前面摆好了菜和馒头，我和妹妹心里都暖暖的，对大姨特别感激。
大姨是个很爽朗利索的人，爱说爱笑，我们和大姨相处的特别好，我真心希望爸爸能和大姨好好相处，白头到老。
2013年秋，爸爸又要和大姨分手，我和妹妹火速赶回家劝大姨，大姨说：“你爸爸太怪癖了，脾气太坏了，从来不会和人好好说话，以前不了解，觉得你爸爸对外人挺好的呀，在一起后才知道你爸爸嘴巴这么毒。”
爸爸说大姨太强势了，不让人，还要让爸爸回老家帮忙种农村的几亩地，把他的腿都累坏了（爸爸的腿有点毛病，一累了就疼的慌），本来是要找个人来家伺候的，结果还要去农村出力干农活，分手分手，不和她过了，彼时爸爸70岁。
爸爸心灰意冷地说：“以后不找了，她们就是图希我的退休金，我以后都留着给两个外甥上学用。”我和妹妹看着爸爸苍老的容颜，回去农村干了几天农活，皮肤晒得黑黑的，都觉得一阵心酸，重新邀请爸爸去我们姐妹家里住，爸爸仍然拒绝了。
05
2014年的某一天，爸爸突然打电话给我：“闺女，告诉你个事情啊，今天上午我和你大姨去登记结婚了。”我默然无语，爸爸说：“你没有啥话说吗？”我说：“爸爸你都登记结婚了，之前也不告诉我们，我能有啥话说啊？”这个大姨，我们依然不认识，爸爸也没介绍我们认识，直接就去登记结婚了。
2014年冬月，妈妈去世三周年，我们回家准备祭奠妈妈的菜品，妈妈的遗像找不到了，妹妹和爸爸要，爸爸极不情愿地从大衣柜顶上把落满了灰的妈妈遗像拿了出来，嘴里还说：“弄这么个破玩意干嘛，赶紧扔了吧。”后来爸爸真的把妈妈的遗像扔掉了。
我们和这位大姨相处的很客气，私下里拜托大姑和爸爸说一下，给我们立个遗嘱，把家里的房子留给我们姐妹，毕竟大姨也有了遗产继承权了。大姑偷偷地和爸爸说了，爸爸很不高兴地说：“着啥急啊？等等再说吧。”
妹妹暴怒，说爸爸是不是想把房子给大姨啊？我妈妈的房子，凭什么给个外人啊？不行就去法院起诉，妈妈明明说了房子要留给我们姐妹的。
我劝妹妹别记挂这房子了，生那么大气，最后气坏了身体不划算，想想妈妈这一辈子，不就是被爸爸气的吗，自己没有工作，花一分钱都要看爸爸的脸色，还是自己好好挣钱最靠谱。我们也不能指望妈妈这套房子来发家啊。
大姨姓杨，有一儿一女，岁数都比我们大。过年初三，我和妹妹约好一起回家，爸爸把大姨家儿子女儿儿媳都一块叫来家里吃饭，爸爸红光满面，喝着小酒十分高兴，拍着大姨儿子的肩头说：“我一辈子也没个儿子啊，这就是我亲儿子啊。”说完哈哈大笑，老怀欣慰的样子。
我心里很难过，他当着我们姐妹两老公的面说这个话，有考虑我们两姐妹的感受吗？有考虑两个女婿的感受吗？老伴换的比换衣服还勤，有想想我们婆家会怎么看我们两姐妹吗？
爸爸意气风发地过起了他称王称霸的小日子，杨大姨对他百依百顺。大姨之前是做保姆的，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给儿子在城里付了首付买了新房，儿媳妇把大姨撵了出来。大姨的女儿离婚了，自己带着读高中的女儿在外面租房子。大姨没有退路，进了我们家。
06
2016年，爸爸脑梗住进了医院，我们回去看爸爸，爸爸生恐他这一病就去世了，十分惶恐，口齿不是很清楚，却十分急迫地和我说：“家里的房子给你大姨住，等你大姨去世了你们再处理房子。”这就是我爸爸以为自己要去世时候的临终遗言！他不放心的只是杨大姨，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
我真没想到爸爸对妈妈那么冰冷无情，却对后来的杨大姨这么上心。
明明年轻时候是爸爸自己看上妈妈的，然后他托人去姥爷家里提的亲。在我幼小时，爸爸自己在城里上班，周末回老家看我们，和妈妈和我们两姐妹也是十分亲热的。
我心里对爸爸已是冰冷一片，只管掏钱伺候他住院，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爸爸出院后我们找大姑帮忙劝他留下一份遗嘱，写明家里房子如何处理，哪怕他要把房子留给大姨呢，只要写明白就好，毕竟在医院那种口头嘱咐没有多大法律效应，还容易产生纠纷。
爸爸故态复萌，又不肯写遗嘱，说他已经和大姨以及大姨那边的儿女说好了，房子留给两个亲生女儿，他们也都答应了的，还有啥不放心的呢。
妹妹又找爸爸的亲侄子来劝，爸爸依然是那句话，都和人家说好了，人家也答应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呢？
妹妹心焦的不行，这些年她家里一直没能存下钱来，因为钱的事情老是和妹夫公婆发生矛盾，火气就比较大。
我劝妹妹：“妹妹你想想，这个房子是爸妈当时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我们那时候还小，也不挣钱，这房子我们两个都没投入半分钱吧？家里的钱都是爸爸赚的吧？他的房子愿意给我们，我们接着，不愿意给我们，我们也不要，别和他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的。”
妹妹在我的劝说鼓励下，心平气和了许多，转回头自己拼命学习，千辛万苦考了会计证，在单位由普通工人调整到了会计岗位，实现了人生逆袭，心态就更平和了。
2017年，爸爸因为常年喝酒得了肝硬化导致消化道出血，自己又不能管住自己的嘴，2个月内住了3次院，我和妹妹啥也没说只管掏钱，杨大姨在病床前伺候爸爸。
爸爸一住院就说起遗嘱，反复交代，要把家里的钱都留给大姨，等他去世后政府补发的几个月的工资就拿来办丧事，剩下的我们姐妹和大姨平分。我和妹妹都说我们不要他的钱，都留给大姨吧，只要房子给我们就好（房子是妈妈的户主）。
爸爸每次出院后就选择性遗忘了遗嘱这事，故态复萌，洋洋自得，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谁也不放在眼里。妹妹气愤不已，我则平淡以对，本来就在预料之中嘛。
妈妈久病床前幸亏有我和妹妹两个孝女，但是没有好伴侣细心抚慰。爸爸久病床前有好老伴伺候，我和妹妹负责掏钱，似乎也互相扯平了。
这曲折波澜的老年生活啊，人说不到死的那天，都不知道你身边人是人是鬼，果然！
07后续，
2022年4月10日中午12点多，爸爸在病房的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因为疫情，我和妹妹都不在跟前，只有杨大姨在跟前伺候，送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也算有情有义，证明爸爸还算有点识人的眼光，总算不是荒唐后半生，也算人生圆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