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梓杉微微颔首,示意刘二将面具放在桌上,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道:“骑马去长安,将写封信亲手交给韩若水,就骑楼下的那匹。”
刘二恭敬地双手将信接过,道:“是。”
正午。
长安。
城中尽是一片繁荣景象,人群熙攘,长街两旁店肆林立,道路中央车马粼粼,日头高悬,虽不如盛夏时刺眼,却仍旧热辣。
长街的尽头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栈。
客栈之外,柳潇河轻扯缰绳,胯下枣红色骏马随即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足有一人之高,接着又稳稳地落在地上,停在了客栈门前。
柳潇河身着一袭淡绿色长衫,背上斜插着一支墨绿色剑鞘的短剑,剑鞘之上悬挂着一块刻有雪豹纹理的玉佩,这块玉色泽通透,莹润无瑕,正是价值连城的蓝田玉,明眼人只瞧上一眼便可识出这块玉佩正是天山派历代掌门人的信物。
柳潇河行走江湖,侠肝义胆,声名远扬,武功上的造诣自是令人钦佩,不过与之相比,一张俊俏的面容则是更为出名。他一对刚毅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有如夜中星辰般深邃的明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和时常扬起的嘴角更是衬托出他超凡脱俗的气质。无论是谁家的姑娘,只要向他望上一眼,只怕三魂五魄都会为他所勾了去。
不过此刻他的眸子却尽是愤怒与不安,他的嘴角也没有扬起。
这个世上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事情实在不多。
柳潇河翻身下马,将缰绳交至迎上来的小二手里,便神色凝重地匆匆走进客栈,步履沉重,拾阶而上,直奔二楼东首的客房。
他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寒若水正端坐在房间中间的木桌旁等着他。
淡黄色的衣裳将寒若水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得病态般的苍白,她一双杏仁似的眼眸虽然依旧美丽,却似已没有了往日的轻灵,一双纤纤玉手更是紧紧攥在一起,关节处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已经有些红晕。
柳潇河进入房间之后一眼便瞧见了桌子上的信,而信封上的署名赫然便是冯梓杉。
地龙帮帮主冯梓杉!
“这封信是前日刘二交给我的,你看看罢。”寒若水话语间取出了信中的信笺,递到了他的手中。
柳潇河将信接过,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目光在信上匆匆扫过,接着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低喃道:“冯梓杉邀你去参加杜老六十大寿的寿宴?”
寒若水只当他是在询问自己,便轻轻颔首,应道:“没错,那日刘二送信给我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准时到场,否……否则沈二小姐便会有性命之忧。”
柳潇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虽说他昨日收到寒若水的飞鸽传书之时就已知晓沈墨言落入了冯梓杉的手上,但此刻亲耳听她说出仍是免不了的怒火中烧,一掌用力地拍在木桌之上,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