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大门炸开。无数木屑四处飞溅开来。小楼里,似乎弥漫了点儿烟火气息,又似乎没有。人们这才看见,门外此时已站立了一个青衣汉子。
寒风中,门框前,小路上,那汉子不甚高大,面黄肌瘦。单薄的青衣,包裹着瘦瘦的汉子,俨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的眼睛有点奇怪,像在发光、发亮,又或许,是反光的缘故吧。汉子左手擎钩,就是那个铁钩;右手死死捏着流星锤。他将流星锤缓缓向上挪,见到人们窘然之状,好生疑惑。右臂只轻轻向上一扬,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那流星锤脱手向后飞出,飞得很远很远,恐怕,你再也寻不着了吧。众人面面相觑——这汉子,手臂里力气真够大哩!何以见得?你瞧,这流星锤有二十四五个人头加起来那么大,重量少说也有六七八百斤,可眼前这个汉子,只轻轻一扔,便扔出十万八千里了哩!
汉子进了楼。人群之中,踱来一老者。那老者面色黄如屎,头发白如霜。他枯槁的右手,缓缓地向下移着。倏然之间,手触剑柄,青筋暴起,“刷”一声,空中闪过一道银光,剑出了鞘!老者轻抚剑锋,道:“你……也是来夺那《开元秘典》的吗?”言语之中,竟还有一丝轻蔑。
汉子没有说话。
酒楼内的所有人,也都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只有汉子手中的钩,不断摆锤式地摆着,洋溢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老者的剑,已倏然向汉子的脸颊斩来!那汉子瞑目蹲身,下腿兀自一扫,便是一招“扫堂腿”!老者身已跃起,行云流水一般,稳稳当当地拆了招!汉子左手也未闲着,立马一晃,铁钩已戳向老者的胸!好一招“见缝插针”!这一招太快!太快!闪电般一来,便已牢牢地鹰爪般咬住老者的胸膛!老者大骇,剑也慌了神,慢了一步,他撤剑回防。汉子钩一回,剑劈向冷冷的风。老者原本是个黄脸,此时忽变得红如樱桃!——铁钩之上,挂着老者一小块衣布。再见老者胸膛裸露一块,上面烙着一块被钩咬得赤红的痕迹。
老者俯首朝向自己的胸膛,道:“好功夫!”
见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一女子自人群中走出。那女子是何人?原来,是花螳螂丁园圆。丁园圆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自相残杀呢?”
接着,她抬首望向二楼墨衣人,道:“我们应一起杀墨衣人的。”
“不……不……这汉子一看就是俗世奇人,武功高强,恐怕……”白衣少年摇着扇子道。
“你是说,如果真要抢《开元秘典》的话,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是不是?”双环二郎林志远道。
双环二郎已不见。双环劈向汉子的脸。汉子钩一来,竟套住双环,成了一招“隔帘穿花”。林志远勃然大怒。他自恃内功高强,使出内功一震。那汉子只觉双耳“嗡嗡”作响,手臂松软无力,钩子缩回,身子一仰,仰倒在地。众人呼之欲出。双环脱手飞出,是一招“魔手飞环”!林志远的这一招飞环有所不同,两环一阴一阳,一柔一刚,相辅相成,交错开来,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接下。
但汉子是不会用笨功夫拆的。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然后纵开轻功,双腿踏上双环,轻轻一点,简简单单地拆了招。
林志远不由咂舌。
忽然,汉子眼前现出一长棍。那长棍一竖。汉子身子快要撞上!他灵机一动,足尖点上棍头,棍子犹如被分尸一般,好像有人用斧头竖劈两半,左右散去。
墨衣人话也没说,默默地观看起来。
不知何人所作,汉子身后一枚飞蝗石飞来!墨衣人脸色苍白。
但飞蝗石击在汉子后背,犹如撞上松软的海绵,“噗”一声又反弹回来。
谁料,汉子眼前一黑。
“嗖”!
“啊!”
汉子眼前一亮。老板死在面前。他死得狼狈,一脸坏笑。一支箭,插在老板后面。老板没有完全倒下,这支箭斜搭在地面上,支撑着他的全部重量。
鹰爪?!是鹰爪。完完全全的鹰爪。原来,刚刚老板的手摆成鹰爪,正要劈向汉子。谁料……一支箭……
汉子举头凝视,二楼上的墨衣人,手中抱着一张红木精雕的弓。
汉子笑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