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不是约好了下回一起去东京塔的观景台吗?不去可不行哦。我还一次都没上去过呢。妈妈也没去过吧?”
“我啊,去过的……”
《东京塔》是一个很套路的故事,却远没有小说情节吸引人,因为它太真实了。
主人公是从小就不用功读书的人,即使在爸妈分居,妈妈独自一人带他四处奔波的境遇里。妈妈总是省吃俭用,为了让他过上不输于其他小孩子的生活。没有固定的住所,他们辗转于小姑家、姥姥家、姨妈家,大家都很欢迎他们,妈妈却总是一副非常抱歉的样子。
主人公在高中时,在学校附近独自居住,三不五时便不去上课,妈妈没有过多过问,只是让他照顾好自己。
转眼进入大学,主人公依然如此,甚至毕业后,决定留在东京,过着不工作,整天吃喝玩乐的日子。妈妈远在家乡,不了解情况,只管把全部的钱寄给他,让他照顾好自己。
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亲人和最爱的人都是妈妈,每次收到妈妈的钱,心里总会难受,然后告诫自己不能再堕落下去,可第二天,他又过上了重复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幡然悔悟,开始认真工作,努力赚钱,把患癌症的妈妈接到东京生活时,才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钱不够,所以他们只能挤在一间小小的屋子,没有足够的钱给妈妈买她喜欢的东西,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她。
当妈妈真的离开他时,一切都结束了。那个记忆中爱笑的妈妈、喜欢唱歌的妈妈、要强的妈妈、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妈妈、总是做好吃的饭菜的妈妈、让所有人都开心的妈妈、那个约好一起去东京塔却病到以为自己去过的妈妈,离开了。
这本书,非常朴实,甚至无趣,但字里行间的悔意,真实得让人遗憾。
想想自己,其实也有过自己在外面疯玩,不理会爸妈情绪的时刻,只因为觉得他们是大人,他们有能力解决一切。可是,年龄越大,越明白成年世界的无奈,总有一些挫折、困境,难过得让人说不出话来。那时候,爸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是不是也想跟我发发牢骚,吐吐苦水,然后我们一起咒骂这个XX的世界。他们一定有这样想过吧。
可是他们没有说。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聊起她的爸妈,那段时间她很辛苦,一个人在外地求学,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考试失利后,觉得特别对不起爸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考,继续花费家里的钱。她说,“有没有一个名字,让你一想起来就泪流满面?我有,是我妈。只要心里面想起‘妈妈’这两个字,我就难过得不行,她一直跟我说考不好没关系,或者干脆不考,回家来,我们养你。”
说这些时,她一度哭到不能说话。
其实,考试不是人生大事,工作也不是人生大事,可身处当下的困境,哪个人没有一度想不开过,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这就是我们失败的一生。所有人都在说你不好,能力不强,做事不周到时,爸妈始终站在我们身边说,没关系,你累了就回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是我背后的光明,告诉我,不要怕,我们一直都在。
可是他们呢?他们的痛苦要去跟谁说呢?
跟年迈的父母吗?跟分身乏术的子女吗?他们怎么办呢?我的中年爸妈们,他们怎么办呢?
趁着阳光正好,去东京塔吧。
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