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与美人

樱花与美人

樱花残败,美人怅惘,宛如画。

穿越鸭川,樱落如雨,树呈伞状,绿草如茵,覆盖黄色榻榻米也。

榻榻米上,和服女子姿态优雅围坐,相谈甚欢。花团锦簇,环于四周,散落地面。花间一壶酒,酒盅立于四角,金彩螺钿漆盒,点心人间美味。

艳阳明媚如初,少女着装粉如樱、如云、如霞也。笑靥如花,好似画中人。

余步于河堤,恐入美人之画,怕若踩踏,画中之仙。期以川端过,或绕于鸭川。女子招呼于我,笑靥相迎。河堤之下,鲜有人过。女子见余,谓之缘。佳人道日语,以表欢迎,请我入坐,邀与聚。

乍以为生日,细思之,觉己俗。相坐于屏风,赏良辰美景,悦风花雪月,勿功利之心。人间四月芳菲天,且作樱花节,或为百花庆。空一人之位于我,觉己鞋旧袜脏,羞赧之,未坐。余傻如孩子般立于此地,仿如远山浅水间之鸭川牧童,却感和谐。

待我回神再望,美如仙子之和服女子,浓妆粉黛,盛装出席,年约花甲。迟暮美人,三五成群,艳赏晚樱。年少之时,无暇顾及;迟暮之日,悠然闲适。

樱随风舞,时而偏斜,旋转不断,飘飘忽忽。花瓣落于河中、绿草、榻榻米,或落于迟暮美人之华服、秀发、香肩。风儿停歇,其振袖、拂衣,或同行者互相拍去落花,品赏她人眼中之自己。

曾经于咖啡店,常见日本迟暮妇人,优雅闲适,围坐交谈。思其何所待,思其何所不待。愿其赏她人,或望为人赏。举手投足间,眉头紧蹙,奠念逝去韶华。

男子自川原来,又从此地走,步步低首,视若不见迟暮之美人。余思之,岂是此景如家常便饭,无人懂其美?抑或是劳累致审美降?

余心之所想,留恋之,感叹之,徘徊之,迟暮之美最为动人也。一步一回头,三步两回头,绰绰约约,直至河堤与樱花树连成一片,混混沌沌,恍如隔世。

翌日也,余再次步于河堤,似有物寻,似无物寻。川仍流淌不息,花亦飘飞不断,草也凌乱如故。和服女子去悠悠,榻榻米、酒壶、漆盒、小果子皆悄然不见。

今日之日本,无地震之忧,无海啸之患。风却狂,花也乱。日本情结,物哀之美。如樱花之生命,盛放时绚烂,凋零时堪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淡然闲适,恬静自然,哀而不伤,乐而有度,空灵静寂,物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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