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努力过就不算遗憾

    这件小事只是林小黎漫长的艺考中的一个小插曲,繁重的学习压力很快淹没了每个人心里的小情绪。在联考成绩出来的前一晚上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忐忑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有人喊,“八点啦,可以查成绩了”,林小黎和陈雯雯并排坐在下铺的床上,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勇气拿起就近在咫尺的手机,她们深知这个成绩的重要性。

林小黎在转过身握了握陈雯雯的手,然后拿起了手机,打开、输入名字、准考证号一气呵成没有犹豫,显示236。林小黎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坚定的望向了陈雯雯把手机递给了陈雯雯,同样的动作,显示224,陈雯雯稍稍有点儿失落但随即也露出了笑容。这样的成绩不算太高但也在意料之内,她们要好好准备校考了。

大家的成绩似乎都还不错,紧张的气氛随着笑声渐渐模糊。刘恬慢慢的坐直了身体,低着头用低低的声音说“我考了179。”大家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刘恬,刘恬一声不吭,寝室里一片沉默,林小黎抬起头看着在上铺坐着的一动不动的刘恬心里五味杂陈,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刘恬是魏阳转班后林小黎的新同桌,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性格可爱。从刚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熟悉交心她们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林小黎很喜欢刘恬,刘恬同样也很喜欢林小黎。她们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完的快乐。后来在换同桌的时候刘恬还因为不能和林小黎做同桌哭红了眼睛,林小黎安慰她“没关系,只是不坐在一起而已,我们还是在一个教室啊,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玩”,刘恬抬起红肿的眼睛一脸严肃的说“那不一样”。林小黎朝前挪了挪椅子用力的抱了抱刘恬却再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她,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话“我又没有走,你每天也都还是可以看到我的啊,我也会去找你的,我们不会变的”那时候的林小黎其实有点儿不懂刘恬的感觉,只是当时刘恬对林小黎说的那句“还没说话眼泪就掉下来的人是我不是你”的时候,让林小黎心里莫名有些愧疚。在换同桌之后,和林小黎预想的一样她们的关系还是很好,也还是用着从前的称谓,彼此还是叫彼此“同桌”,只是没有了每天的零距离相处她们之间也好似也还是缺了一点什么,多了一点儿生疏,不过好在俩个人心里彼此都还是很重要的人。在怔了一会儿之后林小黎突然反应过来开始掉泪,眼睛定定的看着刘恬,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林小黎脸上滑下来,林小黎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就差了一分,就差一分就能合格了”刘恬看着林小黎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模样,匆忙从上铺跳了下来,用力抱了抱林小黎就像当初林小黎那样抱她一样,反过来安慰她“我本来文化课成绩就不好,也不是很喜欢画画,没关系的,正好我就能解放了啊,反正我也不喜欢学习,你们加油,一定能考一个好学校”,林小黎更难过了“可你也努力了那么久,怎么就差一分,就差一分”。不管那时候刘恬在大家面前表现的有多洒脱,林小黎都明白,其实刘恬心里也很难过。

第二天刘恬就走了,和同样没过合格线的其他同学,因为没过合格线她不能和大家一起参加校考,全寝室的人都去送她,林小黎在异乡的夜晚里再一次红了眼眶,她看着刘恬单薄的背影走进候车室心里充满了不舍。林小黎很后悔没有更多的督促刘恬多画几张画,后悔没有在她身边多教教她。从那天之后直到毕业刘恬就再没来过学校了,林小黎还是会时常想起刘恬,想起在高二教室里的某一天中午,她们俩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因为玻璃的折射而变得更炙热,林小黎轻轻的用左手拿起书本为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刘恬挡太阳,腾出右手继续抄笔记,而刘恬在那一块阴凉里睁开眼睛时露出温暖的笑容的模样,想起那时候刘恬说“林小黎,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同桌”时真诚的眼神。

在出成绩的那天晚上魏阳给林小黎发消息,问她考得怎么样,林小黎说“还可以,不高不低刚过了省考二本线2分”,魏阳对她说“听说你们这次考题特别变态,已经不错了,加油。”林小黎回“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因为隔着屏幕,魏阳看不到林小黎脸上的笑容,也因为隔着屏幕魏阳不懂这简单的几句话对林小黎来说意味着什么,给了当时的林小黎多大的鼓励。因为是特别的人所以说的话才会有特别的意义。

林小黎刻意的与魏阳保持着距离。因为在她离开学校的这两个月里,魏阳谈恋爱了。女孩林小黎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只是从朋友的口中的知道的时候林小黎的心里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难受的发慌。爱哭鬼林小黎还是在知道魏阳喜欢上别的女孩的那天晚上哭的很伤心,因为很晚了,寝室已经熄灯了,林小黎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发出声音,可她心里的情绪像洪水猛兽一般快要把她吞没,从无声的哭泣到小声的啜泣,林小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从床沿边上摸索着找到了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穿鞋开门一个人躲到了卫生间,她缓缓的蹲下来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腿,她伸手抹掉了还挂在脸上的泪痕,但下一秒眼泪还是向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漱漱的往下掉,周围没有人林小黎终于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沉默变为抽泣,抽泣变为哽咽。她一个人在卫生间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等到情绪平静,她慢慢站起身来站在水池旁认真的洗了脸,擦干了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穿过空无一人漆黑的走廊悄悄的爬回了自己的床。陈雯雯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林小黎出去,默默的等她自己平复,什么也没说。陈雯雯和林小黎的床是挨着的,等到林小黎第二次把衣服脱掉躺好,陈雯雯轻轻的把手伸过来摸了摸林小黎的脸,林小黎懂了她的意思,默契的抓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就那样用力的抓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但对于林小黎来说这样的安慰已经是足够了的。听着寝室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林小黎在脑海里回忆起她和魏阳相处过的时光,在心里告诉她自己:从今天开始就要放弃喜欢他了,要离他远远的。林小黎在那天晚上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感受着她自己独自一个人的失恋。后来的林小黎也没有想到当时做的那个决定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反悔了,并且接二连三的反悔了好多次。

林小黎最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她说过话也总会把它当做承诺一样努力做到,她也做到了。可唯独在魏阳这里林小黎频繁的决定要走,却又在魏阳稍稍示好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有时候林小黎也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的不够洒脱。

喜欢的多一点的那个人总会主动一点的吧,不论对于感情还是学习林小黎总是觉得努力过就不算遗憾,所以她不想让自己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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