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肯定被上帝亲吻过,不然何德何能有廖兄这样一个至交?
人生如梦,白云苍狗。时间就像酒杯里的酒,一晃,5年就被我们一饮而尽。
五年前的我,激进、暴躁,情绪非常不稳定。穿越回去,我都不一定和当时的自己做朋友。
因为加入同一个社团,我们彼此认识,不同校区。
然后廖兄长达4年的悲剧就开始了。
因为我经常非常奔波忙碌,忙着上课,采访写稿,带领团队负责院系和学校的新闻采编工作。加上那是我性情急躁,有着自己强烈的是非对错观,遇到事很容易憋出一堆火。
这堆火不能朝老师同学发,不能朝学弟学妹发,只能自己忍。等自己忍着把事情都处理完了,然后一个电话噼里啪啦全部倒给廖兄。
廖兄后来说,你每次电话打来,十次有九次都是你满腔愤怒义愤填膺控诉谁又惹你了,有什么事你又不爽了。我说哪有,顶多八次罢了。
特别是有一年,压力特别大,每天都在煎熬和坚持中度过。我近乎把电话那头的廖兄当成情感垃圾箱语言垃圾桶,回头想想,我也是蛮厉害的。
他每次都超有耐心听我讲完,或者中途打断我给我讲不着边际的故事。他是广西人,广西人说普通话有着天生的好音律,加上他人本来就幽默大气,更是增添一份喜感。不论他讲什么故事,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安静辽阔而踏实舒心。
他的故事讲完了就完了,不会添加世俗大道理,来劝我要怎样怎样。这也是廖兄心性纯粹的一面。
大学毕业了,社团好友之间也写一写赠言之类的。真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说没什么好写的啊,距离远近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不过是一张车票。可我还是写得满满当当快要溢出纸框。
毕业后一个月,我从深圳坐了一夜长途汽车,去广西他里家摘荔枝。广西真的好山好水,他家在山里有点偏,他骑着摩托载着我一路风驰电掣,疾风可以把人脸吹变形,我在山林道上尖叫大笑,好不痛快!
以前新闻报道里广西是个野蛮的地方,给人穷凶极恶之感。但是那两天我感受到的是纯良纯粹的自然,也更加理解为何廖兄有如此辽阔的心胸和纯粹的心性。
后来再联系时,他说他在建筑工地经历生死的惊魂一晚。
廖兄是学土建的,毕业后去了工地板砖。有天晚上去工地,进入工地电梯发现操作失灵困在电梯,工地偏僻天色已晚,反复呼救竟无毫无作用,万般无奈只好放弃保存体力休息。直到第二天上午有工人上班才发现他们。
他用非常淡定的口吻告诉我他昨晚发生的种种细节,平时话多的我沉默不语。
最后他说,他决定了,他要辞职要离开。
然后他借了三万块钱去上海创业了。
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突然失去了他,我会怎么样?
还没多想就泪流满面,我干嘛问自己这么残酷的问题。
此生得一知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