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不言弃
记得小时候,父亲常说我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较真,事事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父亲却乐此不疲,动之以理,直到我打心底里臣服于他。
父亲是个文化人,这样一个相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也会信命,你相信吗?
说来话长,有一次父亲去开会,偶然间翻到了同事携带的算命书。他回家后一一背出姊妹们的批语,记得当时我的批语是:“一生做事少商量,难靠父母做主张…..”
他解释的是说,我长大后一定是个能干的人,什么事情都能独立独断,连父母都左右不了我的思想,然后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人生的路很长,在随大流时决不能同流合污,在有独立见解时,决不能钻牛角尖。
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更本就不信那个称命书,他那是从侧面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们。姊妹们的批语稍有欠妥的地方,而在他口里都圆说的很好。
事实上,父母是孩子的最好老师,耳濡目染常常使孩子跟着效仿,更或许我就是遗传了父亲的独立思想基因吧。
就拿恋爱结婚这种大事来说,生于60年代的孩子们,在当时封建的农村,又有几个敢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
那时,我父亲已逝,媒婆三天两头的跑我家跟母亲与姊妹鼓吹:东边公子如何的帅,南边公子家庭富有,西边公子是医生,北边公子住城郊……
那些媒婆还算把我打了价钱,介绍的对象各有千秋,以至一度引来附近同年女孩母亲的羡慕嫉妒,说我不如她家女儿好,让其介绍给她的女儿。
媒婆跑断了腿,我总是不接招,母亲怕我得罪了媒婆,意欲让我去见个面应付一下,我倔强的就是不去,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也不再强求于我。
有个媒婆不信邪,意欲说服于我,惹得我实在烦心,我直接回她:“如此优秀的人,你为何不把你女儿许配与他。”
现在想起这事来,暗笑自己少不经事,别人也是一番好意。外人背地里说我太挑剔,家人总问我到底要找个啥样的才算满意。
我回答不上来,其实这跟挑剔没有半毛钱关系,理智告诉我,婚姻这个东西宁可无也绝不能将就,只能由我自己主宰,谁也不能左右我。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微妙,直至20岁后,与爱人相遇,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就是我一生寻觅的伴侣。
我们没有山盟海誓的许诺,没有999朵玫瑰的烂漫,拥有的就是对彼此的信任,用实际行动证明,让对方亲切的感受到,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
结婚后,经过岁月的洗礼,我慢慢的成熟起来,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总想把爱情、亲情、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幻想着把自己的爱好与生活同行,然而,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常常顾此失彼。
就拿最近的事来说吧,端午节前一周,二舅哥给我打来电话:“小妹,你还在去书法班学习没有?”“今年疫情影响,公益班没有开课。”我心里一喜,“内侄媳妇生了?”
我知道二哥平时生意很忙,给我打电话一般都有事情。
“还没呢,预产期在下一周,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来帮忙照顾一个月产妇。”二哥说道,
我有点为难,目前腰椎不适由不得我做主。我犹豫了几秒钟对二哥说道:“行呀,下周我本来安排的是先去看母亲,回头去你妹夫那里,端午节那天是他生日,他值周末回不了家,我说好去给他煮饭的,要不这样吧,等他这周末回家,我跟你妹夫商量一下看看时间怎么安排。”
“如果你有事实在来不了的话,我只好另外想办法了。”二哥说道。
我没有告诉二哥,我在母亲那刚呆了一周,替她翻晒完棉絮,清洗完衣裤......回来不过才三四天。
母亲是多年的心衰竭,三天两头的住院,活到今年83岁实属不易,完全要靠药物保养,一点马虎不得。
至那次在地区医院住了21天院后回家,好多天都下不了床,更别说下六楼了。四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担心她精神支柱会垮掉。
邀来兄弟几个一商量,迅速凑钱在楼下买了个几十平方米的门面,简装了一下,让母亲搬下六楼住了进去。
门面最里间是厨房与厕所,中间过道的右边是母亲的卧室,外面靠街边的那间安放着两个沙发,是给陪伴的人准备的临时床。
说实话,我每次去母亲那里,睡眠生物钟都会被打乱,耳边总能清晰地听到门外的各种噪杂声。特别是赶集天,卖菜的、卖服装的、赶集的......天不亮就闹闹嚷嚷的。
四弟在他丈母娘老家建有饲养场和打米房,早晚要开车去那里喂猪。平时收谷打米也在那里,然后每周要把米送往区内的多个学校去。
所以,吃饭时间自然没有准点,13-14点钟有时还在吃午饭,晚饭自然就更晚了,待我收拾完碗筷,或是替母亲烧水洗澡,或是替母亲烧水洗脸洗脚……待到自己洗漱完毕上床躺下,常常是23点过,眼睛疲惫却又睡不着,拿着手机游览信息,一晃就是24 点。
好不容易才睡去,突然“哐”的一声,卷帘门大开处,四弟他们人影晃动走了进来,他们又要去城区送米了,细看时间不过才5点左右。
我从睡梦中被惊醒,不知咋地,心总会一直突突突的跳不停,再无睡意,只好起床替母亲煮早点去。
二哥这次叫我去,我一点不觉得意外,他第一个孙子出生时,也是我在医院陪伴孕妇分娩,直到回家产妇出月子我才离开的。
当时我手很疼,医生诊断为网球肘。二嫂知道我辞职在家休息,接二连三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家帮忙照看一下产妇,平时姑嫂关系又好,顾及亲情我怎好意思再三推诿,只好带伤而行……
6月18日,我在三宝群里跟女儿聊天:“你二舅家表嫂快生了,前几天他给我打过电话,意思让我去照顾一下你表嫂坐月子。”“二舅他们一家一天到晚忙生意,您去帮助他们一下也挺好的。”女儿善解人意的说道。
“小羊,你这是在鼓励你妈去么?你不知道你妈现在的身体状况么?她腰椎疼了一年多。”爱人突然上线对女儿说道,“我每周末回家见她一直喊这里疼那里疼,我替她擦药按摩,一弄就是两个小时。”
女儿跟我都属羊,爱人常叫女儿小羊,叫我老羊。
“老爸您咋了?火药味这么重,怎么针对起我来了?二舅他们可能是觉得拿钱请外人不够放心,请妈妈去帮忙,他们又不会亏待妈妈。”女儿对爱人说道。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说的根本无关钱的问题,是她身体目前的状况,她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已经不错了。”爱人继续说道,“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妈一下,伺候月母子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她身体能不能承受,由她自己决定吧”。
我知道爱人是真的担心与心疼我的身体,他最了解我的性格,他害怕我老毛病又犯,在亲情面前总会遗忘自己。
“既然妈妈身体不好,那就说明情况不去就是呀。”女儿改口说道。
爱人说的一点不假,我一直以为是腰椎疼,总是站也觉得疼,坐也觉得疼。后来发现从颈椎、脊椎到腰椎全身都疼,本来一直想去医院住院治疗,总是太多的事情让我分心给耽误了。
一向做事果断的我,这一次我犹豫了,不是我变了,而是我真的病得不轻。
过了两天,我思虑再三给二哥发微信:“二哥,我目前腰椎真的很严重,恐怕不能胜任照顾产妇的工作,加上母亲年迈,大姐有个孙女在她跟前不便,隔三差五还需我去照顾,你看还是另外找个人吧,”。二哥回答说:“好的。”
又过了两天,6月22日上午11点,女儿在三宝群里问:“爸爸呢?”“昨天父亲节你也不表示一下,他在怄气呢。”我打趣女儿说道。
“昨天不是您说的,这个是外国洋节不让过么?”女儿不服气的说道。“哈哈,对呀,我们只过中国的爸爸节8月8日,我逗你玩的,但祝福可以天天有呀。”我笑道。“端午节爸爸回家不?”女儿问道。
“你爸不回来,端午那天他没放假,放假后他接着值周末班,那天我可能也不在家。”我对女儿说道,“听你大舅在群里问二舅,貌似他们没有请月嫂。”“为啥不请?”女儿问道。
“你二舅娘说请个月嫂,人家只是照顾小孩,她还是要守在医院与家里煮饭,还不如她自己回家照顾的好。”我对女儿说,“我这两天本来打算先去看你外婆,然后再去你爸那里,最后去你二舅家,这样看来我只能先去二舅那里看看了,哎,你妈太难了。”我感叹道。
“我没搞懂,有啥难的?去不了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干啥?”女儿说道。
“你不是我们这一代的人,你自然不懂。”我对女儿说道。
“我又不懂了,那爸爸生日您们不在家里,我就不回来了,我给爸爸转一千块钱作为生日礼物,是发红包还是银行卡?”
“谢谢了,心意我领了,钱就不需要了。”爱人对女儿客气的说道。
爱人不知是刚上线,还是一直在看我们聊天,他回答的挺快的。
“老爸,怎么转?是微信还是银行卡?”女儿坚持的再问。
等了一会,不见回答,估计有事又离去。
“他不要就算了吧,你现在还没成家,等你以后结婚了再给吧,或者他哪天看上了喜欢的衣服你掏钱替他买去。”我见爱人不在,替他回复女儿。“那好吧”。女儿回答。
6月23日是农历五月初三,我思来想去后,让女儿替我买好了下午去二哥家的动车票,二哥一家见到我很是高兴。第二天一早我与大姐及二哥一家都守候在医院里,中午时刻喜见母子平安。
由于疫情的缘故,医院防控的很严,医生催了我们几次,说最多只能留下两人在那照顾。
二嫂见我站立不安,吩咐内侄儿开车送我回家休息。我回家冲凉洗头后,正在用手搓洗他们放洗衣机上的衣服,二哥从厂里回来急忙去煮晚饭。
晚上22.30,我给爱人发了个红包,提前祝福他明天生日快乐,我怕第二天一早去医院忘记了。
爱人在我微窗感叹道:“我好留恋儿时的时光。”我知道婆婆生前是五月初四生日,他常说他小时候生日经常沾婆婆的光。
“怎么?你是觉得结婚后,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么?”我心里有点酸酸的。
“欢笑是儿时的纯真,快乐是生活的体验,我和你结婚后,生活虽然过的很艰辛,但我很快乐,遇到你我觉得很荣幸。”
我关机躺下睡觉,楼下过路的车子一晚响个不停,我心情有点沉重,依然没能进入深睡眠。
6月25日是端午节,早上醒来,“二哥不知何时去了厂里,我推开里间的卧室门,见二哥大孙子与孙子的舅舅在床上玩,我惊问:“今天不进学校?”齐答:“今天端午节放假。”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直误以为爱人是周五下午放假。我急忙拨通了爱人的电话:“你们是今天放假,还是明天哦,我刚问二哥的孙子他们学校今天都放假了。”“我这跟他难道不是一个区么?”爱人平静的反问我。“你咋不跟我说呀,打乱了我的时间计划。”我嗔怪爱人道。“我在家早说了25、26、27放假我值班,你有把我说过的话放心上么?”
女儿得知情况后,急忙给他爸爸发了一个红包,同时送上了生日祝福语。
爱人说他跟我说过的,或许是我忘性大,更或许是我听漏了话。
“早知你是今天放假,我就先去你那陪你过生日了,那我马上收拾东西赶车去你那里。”我对爱人说道。
我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给二嫂打电话说明情况,二嫂看我身体确实不好,反正在那也帮不上啥忙,很是理解,鼓励我去给爱人煮饭。
对于爱人我很愧疚于他,端午节这个特殊的日子----爱人的生日。三十年来,我都没有认真替他操办过几个生日,因为当地的习俗原因,女儿过年过节要回家看父母。
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车,路上又堵车。当我下了出租车,拉着皮箱来到以前客车停靠的二桥头,这里人如潮水,见一辆辆公交车下客上客飞驰而去,我等了一阵,始终没有看到一辆客车从这经过。我顶着丽日汗水长流,拨通了大姐的电话问路线,大姐此时跟二嫂在医院陪伴产妇。她告诉我要去桥中间的那个转盘等候,旁边的好心人说今天过节赶车的人多,那里根本上不了客,让我去桥下面的临时起点站比较稳妥。
我又拉着皮箱戴着口罩往桥下赶去,炎热的天气让我呼吸倍感困难。我来到起点站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偶的天,此处人山人海。
二嫂打来电话:“你四弟上午要给我们送鲫鱼来,你同他联系一下,他回去时顺带你一段路,再拐弯把你送过去。”
我拨通了四弟的电话:“听说你要上来,你们是吃了午饭回去,还是咋滴?”“这会车还没有出发,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四弟回答。
“那算了,我还是继续等车吧,万一你晚上喝了酒又说今晚不回去了呢。”我对四弟说。
“不会的,我们晚上还要回去喂猪呢,即使我不能开车,你四弟妹跟你内侄女一路的让他们开车就是。”四弟说道。
我放下电话,依然心有不甘,我还是想上午回去替他煮午饭。我两眼不停的寻觅着过往的客车与私家车,却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拨通了爱人的电话:“我等了两三个小时的车,都没有看到客车经过,不知今天的车都去哪里了,平时私家车不断,今天也没见着一个。”
“不要急着回来,我今天的中午饭已经有着落了。”爱人告诉我中午有人给他送饭去,我知道他宽慰我的同时是担心我的安全。
突然,街边停下一辆私家车,人群一拥而上,我后悔带着个皮箱不便。
转眼已近中午12点,在没有任何遮挡的丽日下,我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腰椎剧烈的疼痛让我摇摇欲坠。
此时,娘家的亲人群里,开始热闹起来,有劝我回去的,有说让同事车送我的。爱人让我莫着急,叫我回去吃了晚饭与四弟他们同行。
我再次看了看等车的人们,个个焦头烂额,看样子即使有一辆客车,这么多人能否坐上还是个未知数。思虑再三,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拉着皮箱缓缓的离开了人群,随手摘下了口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大姐家走去……
进入大姐家,倍感清凉,临窗注目那碧绿的河水,顿觉心旷神怡。勤快的姨侄儿在厨房忙碌着煮饭,大姐夫说等四弟他们一到就开饭。
我半倚在沙发上用手拍打着身体,等车时站的太久把腰累的够呛。
“你腰这么久还没有好么?”大姐夫问:
“不但没好,反而变本加厉了,开始只是髋关节那里疼,治来治去,把整个腰部都治疼了。”我对大姐夫说,“感觉一脉不通周身不遂,背部这个地方也钻心的疼。”
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走动两步演示给姐夫和姨侄儿看,用手反过去压着腰部以上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我脚一走动这个地方就跟着动,一动就疼,这里会不会是脊椎的问题,压迫了腰椎与髋关节的神经呢?”
“你这个症状有点跟你二哥以前差不多,他也是喊全身疼,去检查结果是脊椎滑脱,还是要好好去检查一下。”大姐夫说道。
等到四弟她们一家到来吃完饭,大姐夫安排好大家午休的卧室。我疲惫的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突然手机视频响起,把我吓了一跳,“真烦,谁这么不懂事,午休发视频给我?”我一边说一边侧身去床头柜寻找手机。
“幺老子,不是你手机在响,是我手机在响。”内侄女对我说道。
“哦,是你手机呀,中午你把手机设置个静音,赶快休息一会吧,等会要去医院看你的小内侄哦。”我对内侄女吩咐道。
睡梦中受了惊吓的我,心如小驴乱闯,躺在床上再无睡意。
有时候我有点讨厌自己,习惯总改不了,太热睡不着,太冷睡不着,太吵睡不着,床不够干净睡不着……
大家午睡起来后,四弟说他今晚要请他丈母娘出来吃饭,开车去不方便,于是我们打的去了中心医院.......
在医院呆了一会,让内侄儿在那照顾内侄媳妇,换出大姐与二嫂陪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在餐馆吃完饭出来,回到大姐楼下停车场去开车时,发现车被堵着出不来,外面进来的车主说保安不负责任,把车也堵在那里生闷气,等把车开出来时耽误了很多时间。
我刷了一下信息,看到三宝群里,爱人在跟女儿对话:“酸辣粉味道不错,晚饭就是他了,人生难得糊涂,糊涂能解除一天烦恼。” 我没有说话,心里那个急呀,难于言表。
途中四弟说:“我们把二姐送过去后再返回喂猪,可能已经23点了。”“那就先回去把猪喂了再送二姐吧。”四弟妹道。内侄女开着车直奔饲养场而去。
下得车来,兄弟他们快步向饲养场走去。我抬头望了望天空,满天繁星伴着一轮弯月,路的两边是农民种的玉米,蚊子在我耳边嗡嗡的飞来飞去。
我看了看时间22点过了,我心里牵挂母亲,不知四弟他们今晚不在家,她老人家有没有吃饭?大过节的心情如何?这会睡觉没有?
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母亲睡了没有?”“还没有哦。”母亲道。“这么晚您在干啥呢,今晚有没有吃饭哦?”“我在门外乘凉耍,我晚饭吃了的,你在哪里哦。”“我这会在四弟的饲养场里,这么晚了,您快进屋去歇着吧,我今天就不来看您了,过两天我再来看您吧。”
“好的,我马上进屋关门睡觉去了,你自己忙你的事去,不用担心我。”母亲说道。
母亲虽说没能念过书,但她绝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我放下电话,进入饲养场,眼前一亮:“哇,你们养了这多猪呀?”我边说边掏出手机给猪猪拍照,“右边好大几头母猪哦,设计的挺好,一头母猪一个栏。左边是百斤以内的猪宝宝真可爱。”
我拿着手机继续前行:“哇塞,这边好多头肥猪,这次肥猪能买不少钱吧?”“本来可以再养两个月出栏,奈何其他地方非洲猪瘟又起了,我不敢赌这一局,只好在猪瘟还没到达这里之前把肥猪全卖掉了,以现在这个价格至少也能买五万多吧。”四弟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去,同时示意我出来时把灯关掉,他两动作挺快的,没多大功夫就喂完了猪。
坐上车后,四弟问:“明天一早回去不行么?”“不行,我必须在24点前赶过去。”我回答。四弟对前面开车的内侄女说道:“你明天告诉你奶奶,说你幺老子今晚从她门前过,都不进去看她一眼。
这话虽然是句玩笑话,可我听了心里着实不好受,脑子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孤独的老人,大半夜的坐在门口,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她是在等待她的儿孙们回家,还是在等待她的不孝女回家呢?
车子前行转弯处,我万万没有料到,车子真的从母亲住的门前经过,我后悔刚才不该叫她关门进去睡觉,这样也可以在车上看她一眼,跟她打个招呼。强烈的负罪感盘旋在我脑海,车子没有停下,继续前行着,因为太晚了,一来怕打扰老人家休息,二来怕耽误四弟他们时间,他们把我送到后还要原路返回。
到达目的地后, 四弟他们连水都没有下来喝一口,调转车头往回赶去……
此时已是23点过了几分,爱人见我到达值班室后,放心的拿着衣服下楼冲凉去了。我的心情更加沉重,自新冠肺炎以来,层层防控严格,爱人上班值班24小时不能离人,特别是值班期间,单位食堂不煮饭,导致他吃饭洗漱都很不方便。
不一会,爱人从寝室上来了:“冲凉水我已替你热好,你快下去洗漱吧。”我拿出三个粽子去了楼下寝室,洗漱完毕来到值班室笑着把热好的粽子递给爱人:“生日快乐,请吃下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粽子,请原谅我对你的关心不够。”爱人微笑着接过粽子吃了起来,看得出他又一次理解与包容了我。
第二天,6月26日是农历五月初六,吃过早饭,我步入爱人居住的底楼寝室,仔细一看,发现所有的桌子,架上的衣服,床上的被套、地上的鞋子不是发霉就是湿漉漉的。
“怎么搞的?5月30 日他值班我才来把这些东西清洗翻晒过的。”我自言自语。
我在下面做完清洁,把发霉的衣服鞋子又从先清洗了一遍,拿到坝子上面晒好后来到值班室。
“你寝室咋那么潮湿?你平时怎么住的?”我惊问爱人。
“上周值夜班住的值班室,今年这鬼天气,经常下大雨,一下大雨水就涌入寝室,两三天里面的东西就发霉。”爱人说道 。
“哎,真是太难为你了,我跟你说那个寝室太潮湿了,住久了身体会承受不了,必须隔三差五的把那些东西搬到太阳底下暴晒才行。”我对爱人说。
“上班的时候人多不方便弄,所以值班时我叫你来帮忙晒呀。”爱人对我说道,“有天晚上,我被冷醒了,起来一摸被子,被子上全是水珠。”
“那怎么睡呀,真造孽!”我心疼的说道。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爱人平时是最不怕冷的,他都被冷的睡不着,可想而知那个寝室是有多潮湿。
半夜又下起了大雨,直到早上天亮,雨一直没有停。
27号是这个乡的赶集日。爱人问我:“屋后面的那个饮食店煮的毛血旺汤很好吃,要不要我去吃了替你端一碗回来?”
“我早上胃口不开,不想吃那些东西,你喜欢吃就赶紧吃去,我替你在值班室看倒几分钟,你回来我再下寝室去煮鸡蛋吃。”我对爱人说道。
我吃了早点,把剩下的那几根嫩玉米全部煮了,热了几个粽子端到了值班室。
雨越下越大,直到11点都没有停,家里的菜还剩一把红苕叶。我想去街上买菜,估计一出门衣服准会被湿透。
爱人看了看天说:“我吃了两根玉米与两粽子已经饱了,柜子上前天买的还有一包方便面我给你泡去,今天晚上食堂要煮饭不用买菜了。”
我打着伞去寝室把红苕叶煮了上来,绿叶菜是我每顿不可缺少的。
爱人帮我联系到了去母亲那个乡的私家车,司机每周按时接送这里去那边就读的中学生。太巧了,司机正在值班室后面那个饭店吃饭,司机让我把箱子拿过去先放到车尾箱里,时间到了直接去街上坐车,问好出发时间是16点。
我回值班室午休起来后,15.30分雨终于小了,爱人催我道:“趁这会雨小,赶紧去街上坐上车,一会雨大了,出去衣服准又打湿。”“这下去不过几分钟,这么早去呀?”我犹豫了一下,觉得爱人说得有理,打着伞往街上走去.
我来到车前往里一看,司机与学生们早已坐在车里等候了,就差我与一个女学生了。我刚坐上车,外面的雨又开始哗哗哗的大起来,那个女学生打着伞往车门奔来,衣服湿了一片。我侧身接过她的伞,先把她拉进了车里,然后收伞关好车门。
人到齐后,司机就启动油门出发了。私家车抄的是近道,路况甚好,很快就到达了那个我曾经就读过的中学门口。
“师傅,您看外面雨这么大,我带着个皮箱有点不方便,我能不能给您多加点钱,您把我送到邮局对面那里去一下。”
“行呀,等学生下完后我送你过去就是。”司机爽快的回答,在车上我给他钱,他却拒绝多收。
司机把我送到了邮局对面的三岔路口,他一转弯向右边方向行去,我急忙叫停。我母亲的住处是左边,司机看外面的雨大,一直说把车再挪过去靠街边下,我说不用麻烦了,几步路我走过去就好。
打开车门,我左手握伞,右手取出皮箱,步入对面的屋檐下,就这短短几步路,我衣服依然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到达这里时才16点多。
进门时,见母亲闭着眼,斜躺在外间的沙发上,双脚烤在大姐给她买的那个玉石磁疗上。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见是我立即起身,吩咐我去换掉湿衣服,再把双脚放那上面去烤一烤除寒湿。
我说不用换,直接去母亲的卧室取出吹风机,吹干衣服后,拿起手机一看三宝群信息,见爱人与女儿在对话:“这么大的雨也不知你妈坐到车没有。”
“妈妈带伞没有?”女儿问。“带有一个,只是太小,雨太大了估计遮不到。”爱人道。
一股暖流涌上我心头,正打算回复信息,爱人的电话到了:“坐到车没有?”“放心,我已经安全到达母亲这里了。”
我斜靠在沙发床上烤着双脚,跟母亲聊天,问今天哪几个人在家。母亲说:“吃完午饭,四弟他们都上楼休息去了,你内侄女可能还没睡醒吧。”
我等到18点,依然不见他们下楼来,我就在微信语音内侄女:“睡醒没有?几时下来吃饭?。”“幺老子,我下午已经来学校了,你打电话问我爸妈回去吃饭不。”内侄女回答。我暗笑自己太粗心,内侄女是一名公办幼儿教师,任职在城区一所公立幼儿园,明天她要上课,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家里呢?
我又拨通了四弟的电话:“你们在哪里?回家吃饭不?”
“我跟你四弟妹下午去城区学校送米了,这会在往回赶的路上,可能还有几十分钟才到家,二姐你在我家里么?”
“是的,那我等你们回家一起吃饭。”我回答四弟。
我怕母亲饿着,说先让她吃,她却执意不肯。
四弟他们回家后,带回一包香菇,说要马上炒来吃,我又急忙去淘洗香菇,让四弟妹打火放油。
吃完晚饭四弟问我上楼去睡觉不,说内侄儿读大学去了床是空着的。我说不用了,就在下面陪母亲。
第二天,是赶集天,天下着小雨,待雨停后,我陪同母亲在就近街边转了一圈。下午,我把母亲住的那个门面,仔细的做了一遍清洁。让母亲坐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开启风扇吹地板的湿气。第三天,四弟妹上班不在家,四弟带回好几条鱼,让我多煮十个人的饭,说请人去盖饲养场的房子。
四弟家的炒菜锅是大铁锅,灶也是多孔型的猛火,我打下手,四弟主厨,很快两大盆鱼就上桌了。我一看在座的人大多是四弟的朋友,盖房子的师傅只有一人。
等大家酒足饭饱离去后,我收拾完碗筷,又把沙发上的两床被子拆下被套,先拿到六楼去用洗衣机先洗着,然后再下来拖地板……
待下面的事情做完后,又跑到六楼取出被套拿到顶楼去晾晒,再回六楼把四弟妹他们搁洗衣机上的一大堆衣服,拿到洗槽用手一件一件的刷洗起来……炎热的天气,一动就是汗遍全身......
第四天早上,睡梦中隐约听母亲问我:“你大伯家堂哥刚住院回家不久,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迷迷糊糊的对母亲说:“他上次手术时我去看过给了几百块钱的,今天我有事要回去,反正他都平安回来了,我下次来看您时再去看他吧。”
“这样不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去看看。”母亲对我说道。“好吧,那我一会去看了他再回家吧。”老人总比我们想的周到些,既然母亲都发话了那就去吧。
我起床煮好早餐,待母亲吃了早餐后,我拆下母亲的床单,抱着母亲换下的衣服,一步一步来到六楼门口,匆忙中发现又忘了带钥匙。当下去取回钥匙打开门,急忙把衣服放到洗槽里,用手搓洗完衣服脏的部位,放入洗衣机中清洗着。
我抽身回头去折叠沙发上的衣服,待衣服洗好后,我急忙取出拿到楼下去晾好,叫母亲一会干了自己收进去,把床单铺上.....
我一边走一边拨堂哥的电话,语音却提示无法接通。快到他门面时电话通了,他说他不在家里,让我等着他一会就回来。
不一会,堂哥跟堂嫂回来了,我在那站着跟他们说了几分钟的话,给了钱让他自己买点营养品去,就匆匆离开了。
回到母亲住的门面,我打电话让四弟帮我叫辆摩托车,把我送到有客车回家的地方。四弟说:“叫啥摩托车嘛,我直接送你过去就是。”
临行前,我再三叮嘱母亲要注意冷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我说这二十来天我没有时间去看她,因为爱人要值班,我得陪同去给他煮饭,母亲一直说叫我不要担心她。
我坐上四弟的车,带着母亲的祝福离开了…….
人生之旅,途中有太多的风景不容错过,岂能任由你我行我素?下一站我又该在何处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