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衣,一柄长剑。
他身前是名唤万丈深渊的悬崖绝壁,身后是一群身着黑衣的面具人,或许是不知该如何抉择,迟疑不定,愣是在崖口伫立不动,任凭微风吹乱塔在前额的墨黑色的头发,纤长微卷的睫毛如同垂下翅膀的黑蝴蝶,肆意的露出异样绝伦的美。
半响,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沙哑的声音在身后人群中传出:“旭师弟,跟我们回去吧。”说话的人走了出来,听声音应当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却硬是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似要闪出光一样的白脸,不禁令人暗暗捏了一把汗。
岚旭将长剑插入岩石中,入口处便绽开数条极细的裂痕,腾出双手做了个法决,一双墨色宛如黑宝石般的剪瞳里仿佛空生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盯得黑衣众人头埋得更低了,除了那位向他走来的“青年”。
两人之间似乎被无形屏障阻隔了,黑衣青年再无法靠近,反倒被屏障内的微风吹乱鬓发,身后众人都被吹开数步,可见施法者内功的深厚。
黑衣青年勾了勾嘴角,道:“只望旭师弟日后莫要后悔!”话音未落,便一掌打破屏障,是的,只用了轻轻一掌,岚旭已是稳不住身形,身体迅速往后坠落,即将消失在众人视野的那一刻,苦笑望着深蓝色天空疾驰的一束金光,“你来了。”
金光在黑衣青年身旁急闪而过,冲向崖边,落在悬崖最末处,金衣人稳了身形,低头望下深渊。
黑衣青年眉头紧缩,面色不太好看,对金衣人单膝跪地,身后众人都随之跪下。
“东月大人,属下无能,属...”话未讲完便被打上半空,落地,浑身颤抖着爬起来,拭去嘴角鲜血,欲再次跪下,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抓住脖颈处,拉到东月身后,双脚放空,额头青筋尽数暴起,满脸涨得通红。
东月转过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黑衣青年忽红忽白的脸。
金得发光的秀发,垂落在额前的刘海随风轻舞,平添了几分野性之美,如玛瑙般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杀意,容不得半点虚伪。
“废物。”一道黑影伴随一声惨叫落向深渊。
“我可是金丹后期的大能...”若不见其真人,定会以为是个性命垂危的老者。
无名指环多情碧 ,冥霜幽雪苍茫白。
天色渐暗,东月取下指环,御剑升空,一道金光消失在暮色中。
灵山派庆光偏殿内,各元老和各家族族长聚集一堂,分辈入座,一身材魁梧的黑衣修士起身道:“灵山派左护法―叛徒东月,奉命捉拿叛徒岚旭未成,致门派禁书不知何处,而后反倒残忍杀害灵山座下数名元婴期散修,如今下落不明,本派右护法同诸位元老商议决定,灵山与东月从此永无任何瓜葛,下杀令处死此人。”
此人声如洪钟,铿锵有力,量其修为必定在元婴期之上。
话毕便悄然退去,右护法羽赐站起身来,殿内唏嘘之声瞬间安静,羽赐不紧不慢道:“最后一名死者手中左手无名指戴有一指环。”顿了顿,道:“正是东月本命法器―若光。”原本极静的大殿登时如一口炸开的油锅。
“本命法器说扔就扔?东月真是够嚣张的。”
“数名元婴期修士就这么被东月轻松办掉了???”
“我大灵山散修如今败落到这般田地?”
“难道说,东月化神期已练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了?”
……
羽赐打断了各位大能的“高见”,道:“诸位勿躁,议事结束后且回到本族,昭告子弟,凡包庇东月者,死罪。”羽赐缓缓走下阶梯,道:“击杀东月者,替位灵山派左护法。”
众人又是一阵炸锅。
“右护法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他又不是掌门,怎能抉择左护法职位?”
“散修再怎么说也是元婴期,东月却能轻松办掉,况且在做各位也是元婴期居多……”
“能充当掌门左右手,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右护法修为藏的倒是极深呢。”
……
等到众人“热议声”渐淡,羽赐道:“掌门闭关修炼多年,门派一切事物暂由左右护法及各位元老接管,自掌门闭关多年来门派依旧如初,眼下不能让左护法一位空置太久,所以才出此下策。”
各大家族族长自然插手不了灵山派内部事物,只得各自奉命退出偏殿。
另一边,东月“缉拿”叛徒岚旭未成,惨杀数名元婴期修士,正一身轻松地“逍遥法外”。
东月漫步林中,寻得一僻静宽阔之处,就地打坐。刹那间,一层层显而易见的金色灵力不断从东月体内散发,无死角流入深林深处。
半个时辰后。
东月起身,缓缓步入林中深处。走到最中心处,一口清明透彻的湖占据了不小面积,湖面照应出湖边粗壮挺拔的大树,没有一丝波澜。
湖中倒映出一样东西,正是那灵山被盗的禁书,书身四周似有一道红光围绕。
东月站在不远处,朝湖面打出一记灵力,顿时水花四溅,露出禁书一角,东月眼疾手快,飞身冲出,脚下爆出一道灵力,以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住书的一角,红光似乎没有起到阻碍东月的作用,便轻轻扯出,没有沾到一滴水,单脚在四溅的水珠上一轻轻点,转身跃回地面。
禁书没有收到丝毫破损,东月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岚旭下落不明,心又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落入了湖中。
岚旭虽说修为比较差劲,但总不至于连个湖都对付不了,一口普普通通的湖罢了。
东月将书踹入怀中,打起坐来,从袖口取出个似黄金镶边的乾坤袋,放在身前,双手起了个决,将湖水一点一点引入乾坤袋里。
水氏家族大庭内。
水氏族长水容空坐于头把椅上,次子水容光立于身后,六位长老依次入座,除了水容光面无表情外,其余众人脸上都是乌云密布,眉头紧缩。
水容空严肃道:“想必列为长老都清楚了,逃犯东月杀的最后一位道友,离水银城很近。”水银城乃是水氏管辖范围之内的重地,四通八达,即灵山座下最大最繁华的交易城,水氏也同是灵山座下第二大家族,立族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年轻有为的修士数不胜数,拜入灵山门下弟子更是一届比一届多,可见水氏之强盛。
六位长老蹙眉不语,脸色更难看了,水容光打破了沉寂,道:“依父亲所言,灵山大能们以为东月会窝藏在水银城司机作乱?是头猪都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话毕,屋内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就算东月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化神期修士,我氏高修能者不少,合力还制不了他?”水容光猜到了众人对东月有所忌惮,毕竟也是混到了掌门左护法的位置,稍稍斟酌不到位,迎来的可是灭门之祸。
水容光主动请缨,挺直了修长的身板,大正色道:“容光愿入城打探虚实。”虽然知道东月在城里的机率几乎为零,但是为了消除族长与诸位长老的忌惮,走着一遭也无妨。
水容空自然欣慰,虽然大儿子水容冰近来拜入灵山门下,留下半大个儿子容光和小女儿容欣,容光虽然没成年,但也是十岁便突破筑基期,如今十五岁已经达到后期修为,与长兄容冰资质相差微妙,不用多日就能拜入灵山门下进修。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