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读大学以前,对节气是没有概念的。印象最深的是冬至,但和节气一点关系没有,是因为我们有"冬至吃鸡"冬至大于年"的说法。
其他唯三对节气有印象的就是惊蛰,处暑和白露。
惊蛰是每年过完年,我爸妈在聊天的时候会说:过几天惊蛰了,该浸谷种了。意思是该泡稻谷种子,开始春耕了。
孩提时,爱听大人说话,听完有啥具体含义不清楚。也是等到后来读节气的书才知道惊蛰这样写的。
另外一个是处暑。每年夏天晚稻插秧完,外公就开始带着舅舅们张罗收获龙眼,一边布置一边说:要在处暑前后摘完,处暑后很快龙眼就会返生了。意思就是龙眼不甜了。
于是每年处暑前后,树上树下都忙忙碌碌,屋前屋后都是甜蜜蜜的空气。
而最让我记得的是白露。
不仅是这个名字极好听,也不仅是小小年纪学着感叹"露从今夜白"的得意,而是每年这时候,外婆就会给我妈打电话说:柿子好吃了,你几时让她们姐妹几个上来摘。
我得以从小认得柿子树,认得出柿子香,识得柿子滋味,全靠外公外婆的这两棵柿子树。它们平时存在感极低,就在果园的边角,大人忙着给旁边的李树,龙眼树除草,施肥,疏枝,鲜少专门给它俩一勺肥。
但是因为外婆每年的白露电话,它们在我的童年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有哪个小朋友会不因为受到邀请而高兴;有哪位小孩子听到又有好吃的好玩的不开心。
于是从小到大,每年都在等待白露电话。从每年外公摘下来,到每年由舅舅摘下来,再到现在没人摘下来了。柿子依然在我心里是秋天最期待的甜蜜水果。
后来出来读书,上班,也还是会和外婆的电话视频里听到:柿子好摘了,你回不回啊。
其实,作为一个广东人,在一个节气不怎么准的省份,我对节气的热爱纯粹来源于词句的美丽。要说我对白露有多少深刻的认识那是没有的。但我终于知道外婆每年打电话通知柿子可以吃了,其实左不过几个字:我想孩子了。
如是,我也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