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青年报刊发的一篇《寒门博士之死》引发社会关注。
社会舆论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几乎所有人都站在道德制高点强烈谴责杨宝德的博士导师周筠。
报道称,自从杨宝德转了导师之后,就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杨德宝在读博期间,承受着周老师给他的一些不得不做的杂务事,浇花,打扫办公室,帮忙拎包,拿水,去停车场接她,陪她逛街,甚至帮她家装窗帘等,占用了杨宝德大量的学习时间。
以至于杨宝德的女友称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奴役”。
事件报道后,校方立即作出回应,对导师周筠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并且校学位评定委员会取消了周筠的研究生招生资格。
除此之外,校方还多次对杨宝德家属进行慰问,帮助处理杨宝德善后事宜,并安排专人对家属做好情绪安抚及心理疏导等工作。
校方表示,家属对学校做出的努力表示理解,并对结果予以认可。
至此,“寒门博士之死”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似乎与其他事情一样终究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尘埃落定,除了死者家属心灵的创伤永远无法抚慰之外,与其他社会人而言,只不过又是一件生活中的谈资罢了,就如三色幼儿园虐童案一样,不了了之。
可是,这件事就真的这么过去了吗,那么杨宝德的死又为谁敲响了警钟?
很多网友纷纷表示,像杨宝德那样为老师鞍前马后其实在高校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学生的第一要务应该是学习,所以那些对自己孩子抱有深厚期望的父母们会尽一切努力去营造一个让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庭环境,他们认为孩子的学习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才有了几乎所有家长的口头禅:“家里的活都不用你来做,你只把学习搞好就行了。”殊不知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孩子在学校在老师跟前并不是一个小皇帝,小公主,而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跟班罢了。
像杨宝德这样的现象在中国高翔其实很普遍的存在着,而且不仅仅只是存在于读博期间,而且存在于研究生和本科生中间。但是,这样的现象虽然普遍存在,但并不代表就是正常的,其实一点都不正常。
刚刚本科毕业的宁东回忆说,他在本科期间就经常被老师使唤来使唤去,并且还不止一个老师。
宁东是班委,会经常跟院里面的老师接触,打交道,而且宁东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拒绝的人,所以几年来,对老师们的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一方面是因为对老师们的尊重,另一方面是惧于老师们的威严。
很多时候,老师们都会让宁东找同学来帮忙,但是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同学们都不愿去做苦力,这让宁东夹在中间很为难,老师们还挖苦说宁东能力不行,没有号召力,这让宁东有口难辨。
其实最让宁东受不了的是,很多时候宁东在帮老师们做事情的时候,一边是挥汗如雨的学生们,一边是抽着烟玩着手机优哉游哉的老师们,可他却没有勇气去指责。
邵阳说,他曾经当过以为老师的助理,原本以为想在业余时间帮助老师的同时也使自己得到锻炼和成长,并且这位老师也很慷慨,说要给邵阳每个月几百元钱的生活费,这让邵阳倍感欣慰和亲切。
可是没过多久,邵阳便受不了了。
自从答应老师做助理以来,邵阳的课余生活可以说全部花在了给老师住所打扫卫生上了,擦桌椅抹板凳,带饭拖地扫厕所,还要养鱼和浇花,有时候来了客人还要帮着倒水沏茶刷茶具。甚至有一次,老师竟然要求邵阳去到他市中心的家里帮忙擦洗窗户玻璃,邵阳清晰的记得,那天他起得特别早,刚下完雪的路上一篇萧条和肃杀,邵阳在校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来到老师家小区的时候给老师打电话,得到的竟是无人接听,邵阳在雪地里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等来了老师的电话,说是刚才还没起床呢。
其实这些对邵阳来说都不算什么,他不是吃不了苦的那种人,让他真正受不了的是老师每天的夺命连环Call,不论白天晚上,邵阳都要随机待命,而且电话铃响必须接听,不论是在上课还是在睡觉,有时候因为实在不方便接听,过后再拨回去时老师便会面露不悦之色并说邵阳没有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而实际上,很多时候老师打电话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一个星期里,邵阳平均每天接到老师的电话不下二十个,有时候邵阳都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质了,总是下意识的摸口袋里的手机,总以为手机在响,以至于那段时间邵阳每天都睡不好觉,整日里混混沌沌的。
终于,邵阳实在忍无可忍,在某一天老师不想去上课而是拉着邵阳一起喝功夫茶的时候,邵阳鼓起勇气对老师讲述了近段时间以来老师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夺命连环CALL该自己带来的莫大的困扰。
虽然老师当时听到邵阳的倾诉感到意外,并对邵阳给自己提出的要求感到不满而面露不悦的神色,但从那以后,邵阳接到的电话明显少了许多。
靳蕊和陆欣再做毕业设计的时候,被毕设导师强制要求去他所在的工作室帮忙,并透露出明确的态度,就是去不去工作室帮忙和能不能毕业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两个女孩子不得不每周都挤公交前往,尽管她们一万个不情愿。
……
这样的事情真的不胜枚举,但是还是那句话,普遍存在的就是合理正常的吗?
有位网友说得好,应该让制度进校园,把导师的权利关进制度的牢笼,同时能够制约平衡,建立长期合理的有效机制,消灭这些普遍存在但不合理的现象。
当然除了抨击老师们的权利过大之外,我们也应该意识到加强自我心理素养很重要,学会自我保护,关键的时候勇敢说不更重要。
在为杨宝德之死义愤填膺感到不值而指责其导师周筠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想过杨宝德自身存在的问题呢?
知名作家六六在微博上发声:
“现在的孩子都不是知道脑子里想什么?装个窗帘,买个菜,打扫个卫生就委屈死了?到底是个村娃,自视甚高。俺们跟老师,出门拎包,抱着杯子,鞍前马后办入住,洗洗涮涮还生怕师傅不满意,人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所谓学习,不仅仅是课本的也是做人的道理,你伺候伺候老师,那不是应当的吗?”
此言一出,立即引发网友们的炮轰。
仔细品读,其言确实有欠妥之处,尤其是那句“你伺候伺候老师,那不是应当的吗?”
还真不是应当的,而且那不应该叫伺候,而是叫帮助。
但我想如果能够做到亦师亦友,彼此平等的话,那所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帮朋友忙而已,且应当是心甘情愿而非被迫为之的,性质不同,又何来受压抑之说?
不过话说回来,作家六六的那句“人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不无道理。人生在世生不容易,活不容易,生活更不容易,在社会这个大酱缸里谁能够做得到一尘不染呢,太把自己当回事,只能累一辈子。
再说,都已经是博士生了,都二十九了,都在人世间活了那么多年了,还没有活明白吗?还不知道人这一生什么最重要不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吗?
为了一纸文凭,为了受不了长久琐事的烦扰而选择与世诀别,说心理素质太弱都是轻的。
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含辛茹苦养育成人供你上大学读博士,一心期盼你出人头地的父母双亲那份深切的期待和失去儿子的他们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入死灰般的心呐?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没有那一纸文凭,生活还能够照样继续,路有千万条,可是命一旦没了,可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是干净了,一了百了,不压抑也不郁闷了,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谁又能与他们分担,你让自己的父母后半辈子怎么活?
也许吧,是他们咎由自取,谁让他们生养出一个这么不堪一击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