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根生听二娃子回来说刘先生家的情况,基本和幸存说的一样。刘家人丁单薄,他先给刘先生把棺材备着,免得到时候慌乱。四奶奶的丧事办完,马根生就和幸存去了一趟刘先生家。不知是刘先生给晓棠找了一个家,还是回光返照,精神被以前好多了,而且这几天饭量也增加了不少,根生的到来使刘先生显得非常的高兴。要晓棠扶他起来,靠被子坐好,和根生互通生辰八字,刘先生被根生大几岁,便以老哥自居。
根生问了刘先生的病情,安慰了几句,便说道幸存和晓棠的婚事。刘先生说:“我这个人一辈子命苦,一个儿子还是个傻子,傻子就傻子吧,却也是个短命的,你看你比我小了几岁,孙子都几个了,我呢,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女了,农历五月她才过十四岁,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娃这几年受了很多的苦,本想着多陪她几年,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给他找个可靠的人家,没想到我竟然病倒了,我知道我这病难熬过去……”说到这儿,刘先生微微喘息着。
“老哥,你想开些,我那侄子他只不过是个讨债的,至于晓棠,你放心,虽然说年龄小,进了我马家们绝不会亏待她的,幸存也是一个过日子娃……”
“马家,我知道,前几年你们家可是村子数一数二的大户,不过老哥有一个请求,你看能不能答应?”刘先生看着马根生说道。
“老哥,你说,我听着。”根生笑着说道。
“我一死,刘家这一门就黑了,所以一,礼钱我不要,你只要经管的把我埋了就行。二,等晓棠过了十五岁后不管我死不死再成亲。三,幸存一定要对晓棠好。老哥我就提这么两个要求,你们父子能答应我吗?”
“老哥你放心,我答应你,幸存你快过答应你姨夫(岳父我们这里把岳父称呼为姨夫)。”
“姨夫,你老放心,我一定会对晓棠好的。”幸存扑通跪倒在炕前张刘先生保证道,就这样幸存和晓棠的亲事算是定下了,幸存又多了一项任务,担任起照顾刘先生一家。
金氏看刘先生的病有起色,就回了娘家,照顾刘先生的活全部落在了晓棠的肩上。幸存隔三差五到刘先生家挑水,帮晓棠干活,就这样刘先生在一个月后去世,根生和幸存到刘先生家,把刘先生的丧事给料理了。晓棠哭的死去活来,金氏在刘先生去世后不放心晓棠,陪伴晓棠给刘先生守灵,头七过了,就把晓棠领走了,走的时候对根生和幸存说:“你放心,明年晓棠十五岁生日一过,看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幸存心里一直暗叹自己命不好,没想到刘晓棠比他还命苦,起码他从小到大还有个家,还有父母,尽管父亲从小很排斥他,但是给他娶媳妇,领娃,迟早回家有一口热饭,可刘晓棠呢,在几岁的时候就颠沛流离,在人家看人脸色,吃不饱穿不暖,相比之下自己比刘晓棠好多了。
幸存的日子似乎有了盼头,从刘先生家回来,他就有了打算,不管怎样,他要给刘晓棠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她不希望没家的晓棠嫁过来跟着他住在别人的破窑洞里。
临近年关,幸存早出晚归,几个娃跟根生和秋月生活在一起,隔代亲在根生和秋月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对几个孙子很是溺爱,尤其是大同要啥根生给啥,尽量满足。幸存一骂大同,根生就跟幸存急,养就了大同好吃懒做投机取巧的性格。
大同都快十四了,书念了初中毕业,整天贪玩,不干出力活去挣工分,嫌累。在公社成立的宣传队演节目,虽然演节目比较轻松,但是工分也相对少,宣传队今天在这个队上演一场,明天到这个队上演一场。幸存和大同很少见面。
那天宣传队到二队演出《白毛女》社员利用休息时间看演出。幸存也看,当白毛女出场那娴熟的动作和优美的唱腔赢得台下一阵阵掌声,幸存问旁边的社员:“这是谁家的姑娘,演的真好!”旁边的社员大声笑道:“这是马幸存家的姑娘,叫大同。”幸存一听红着脸低着头出了人群。心里非常生气,男娃干啥不好,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去唱戏,等晚上回去看我咋收拾。
二同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每到上学的时候,他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要不就朵在庄稼地里等学一放,就从庄稼地里出来跟上其他学生回家,二年级还没上完,他就不去了,幸存往学校送,根生说:“不想上学就甭上了,跟着我学喂牲口。”就这样只有七八岁的二同跟着根生进出于牲口窑。
小山过继给德龙,在根生的要求下被送到学校,学习肯下功夫,学的还可以。德龙和巧巧对他不冷也不热。
小四整天粘着秋月,幸存想抱抱他,他都不肯,小五过继给德虎和小菊,小菊对小五如同己出,虽然一直有病,但是她对小五的爱丝毫没有减少,这倒让幸存放心了。爱云去世后他和几个娃相处的很少,交流的也少。大同去宣传队他都不知道,害得他在社员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人,他想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申请个庄基,好好修个庄子,和娃们吃住在一块,不至于这么生疏。
说实话,幸存搬回老屋后,无形中家里的一切重担又落在他的身上,首先一家人吃的粮食要用工分去挣,家里能挣工分的就是他和根生,他忙的根本没时间经管娃,大同干啥没有耐心,今天干这,明天干那,这山看见那山高,靠不住。二同已经不读书了,不用说将来长大和他一样在土里刨的吃,小山不管将来如何,他也管不着了,现在就剩下小四乘年龄还小,要给娃一个完整的家多接近娃,多和娃说话,这样不至于娃都和他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