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
体尽无穷,而游无朕;尽其所受乎天而无见得,亦虚而已。
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庄子.应帝王》)
(道人)没有身份,不会真正认可某种身份,从而成为假名的虚妄载体。
(道人)没有什么真正要想的,没有什么真正要谋虑的。
这并不是说没有想和没有谋虑。
(道人)不拥有或说执有任何的想法,念头。
(道人)不成为头脑谋府,也不落入头脑念头。
头脑对他来说,只如海雨,只如山风。
(道人)没有事。
所谓“绝学无为闲道人”。
并不是说(道人)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就做了个“什么都不做”。
(道人)做着任何正做的事,然而同时正没事。
(道人)不会成为任何事的担当者(受者)。
事只是事,其实并不真正有承担的受者。
“事障理障,不名成佛”。
任何的问题,只是来自头脑观念上的问题。
(道人)不执有任何的头脑观念,因此,他那里完全没有问题。
(道人)没有什么真正要知道,
任何的“知道”并不实有自性主体。也就是说,任何的“知道”并非实有个“知道”者。
(道人)体悟通达,一切知见,只是知见,一切知见并没有一个主宰。
(道人)也不拥有丝毫的“知见”,“知道”,“知识”。
“知道”相对而有限,“不知道”没有穷尽。
(道人)全然地体会着那没有穷尽,从而悠游于那没有朕兆(征兆)。
(道人)全然地体会着现实存在,然而他并不实际拥有什么。
体会只是纯然的体会,并没有什么可得,也没有一个得到这体会的自性主体。
若说有所得,那“得”,只是一种虚妄错觉而已。
“体会”无关得与不得。
通达道,正在道的人,称名为“至人”或“道人”又或“真人”。
至人无心,然而不是没有心,也并非不用心。
至人,以无心而万千妙用。
万千妙用而无用者。
妙心神通万用,而无自性,所以叫无心。
至人是如何用心?
至人用着一切正用的心,同时恰无心用。
至人之用心,说来好体悟,至人用心犹如镜。
镜子于万相,不拒,不送,不纳,不迎,平等地映显万相,而无有丝毫的收纳,留藏。
至人用心,就如镜照。至人心性,亦如镜子的照性。
镜中万物,丝毫无碍于镜子的照性。
六尘缘影,当然也丝毫无碍于本来心性。
因此,(至人)超然于物,而不会为物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