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下今天的日期想作为标题的时候,犹豫了几秒,在日期前又加了五个字,我是一只猫。猫,是一类优雅别致,但又慵懒高傲的物种。不可否认,我对猫没有什么抵抗力,它的婀娜多姿,它的翩翩玉步,它的迷离眼神,无一不使我沉醉,这感觉不亚于一口干了一杯500ml的长岛冰茶一样。所以有时候看到猫,我反而会避开,因为,我害怕自己因为追随它的脚步而忘记了时间。
我想起了当年看过的一本电影--《死亡笔记》,片中就有一个像猫一样的男子,我对当时的剧情早已淡忘,甚至连片名我都不敢确定是否百分百正确,但那个形象塑造的让我至今难忘,那种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很唯美。
⑴
我没有真正的养过猫,所以我不太了解猫的脾性,据我所仅有的了解,猫是很独立的动物,它喜欢干净,并且不会因为你对它好而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如果有一天它觉得它不在需要你了,它就会选择自行离开,哪怕是在13层楼的高空中,它都可以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为它寄好银质的铃铛,织好粉色的线球,安好温馨的小窝,铺好干爽的猫砂,切好上等的王中王,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我是爱你的,也许它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你打开门呼唤它却再也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你知道它已经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了,没有简讯没有字条。也许你还抱有一丝幻想,它是不是失足从阳台上坠落下去了,但在楼下寻觅一圈未见其尸身的时候,你不知道这时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它应该是自己寻路逃离了,逃离了这个你给它布置的精美但又狭小的牢笼。你看,那空调通风管上是不是有一串脚印,它应该就是通过那个小洞,钻了出去,然后随着管道,哧溜的往下溜。不知道猫有没有恐高症,在光滑的管道上,它要一跳一跳又一跳地往楼下跑去。
事实证明,它成功了。你有没想过,它在玩线球,吃火腿肠的时候其实并不开心,它讨好你也只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备,好谋划一出出其不意的越狱之旅。你说,希望它不要后悔,因为即使后悔,它也不可能在找到回家的路了。第二天,你又说,你做了个梦,梦到它哭着回来找你,但你没有再要它,它歇斯底里地嘶叫着,你怕这叫声吵醒了邻居,便用扫帚拍打着它的身体,把它赶下了楼,黑暗中,它那泛着绿光的眼睛透露出无限地哀怨,似乎在责怪你的无情,你的寡意,你的无理取闹。它只不过是下楼约了个会,你怎么连家都不让它回了。但你还是如此地决绝,关上门,没有回头,甚至连眼泪都没有留。早上醒来,发现枕边泛有泪痕。
⑵
当我决定要走的时候,她的音响里放着陈晓东的《风一样的男子》。我知道她很多愁善感,但我却无法理解,我只知道她已不想和他在多话说,也许久没有见他再来过。
作为一只猫,我参不透看不懂,但我也有自己的思考。我在谋划一出逃亡------不是逃离死亡,而是逃向死亡。
这里有她为我系上的锃锃发亮的铃铛,每当我走路的时候都会发出特别清脆的叮铃叮铃声,和他每次过来按门铃发出的声音特别像。每次听到门铃声响起时,她都会像小时候的我看到线球一样,骤然扑腾出去。好几次撞到桌角,但浑然不知疼痛。直到数日后她才会好奇地抱起我问道,为什么我的腿上有这么多伤痕呢?
我想她应该是健忘的,但我永远不会忘了用猫砂来掩埋自己的排泄物,也永远不会忘了她给我准备的火腿肠拌和着燕麦。
我很喜欢她给我布置的小窝,那是一幢两层的小别墅,上层垫着毛茸茸的毯子,下层铺着干爽的猫砂。有时候我会钻到地下室和她玩玩捉迷藏。然后她会打亮红外线手电筒来找我,我会扑着闹着追着光点玩。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觉得很好玩。有时候我也会自己玩下线球,但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在想着如何逃亡。
那一天,没有任何的预兆,她还是一早给我准备好了早餐,向我道了早安。但从她的眼神中,我觉得她正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打心底里,我替她感到高兴,但是我却替他感到悲伤。
我想我应该是病了,生为一只猫,却染上了人类才有的七情六欲,这可是不治之症。我觉得我的计划终究还是要付出行动的。我扒开阳台的空调通风管,猫着身子钻了出去。我回头望了望我的家,那么温馨,但我没有留恋。
我对高空无所畏惧,但这毕竟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并没有沿着管道一路向下。我只是从另外一个阳台钻进了别人的家,再从别人刚好没合上的门缝中溜了出去。我沿着楼梯一路狂奔,我不知道是为了逃还是为了追,终于,我来到了地面,看到了这个花花世界。
其实这个世界远没有我13楼的家来的那么温馨美好,一出楼道就闻到垃圾桶里被太阳暴晒而腐化的鱼肉所发出的腥臭味道,我不喜欢。但我终于能够直面我的猫生了,所以我不后悔。前方有一块草地,我朝着那边飞奔而去,我没有目的地,但我有自己的目标,做一只为了自己而生,为了自己而死的猫。
⑶
那天下班后,我早早地就回了自己的家,因为你说你有事,要去外地出差,让我别来找你了,你到了就会给我发消息。
我到家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下了一本电影,我不太记得电影名字了,可能是叫《死亡笔记》吧,我被电影里那个像猫一样的男子迷上了。以至于我忘了这本电影究竟讲的是什么故事,我脑海里深刻地印下了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态,每一个表情。我喜欢这个像猫一样的男人。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那是一台年代久远的黑色iphone4,开关键有点失灵,home键,也同样有点失灵,以至于我每次打开或者关闭手机都要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我以前用的是一台iphone4s,但你问我要,我就把那台跟了我18个月的手机给了你,而我又在二手贩子手里买了手上的这台iphone4。1000块的价格非常便宜,我毫不犹豫就将钱递给了他。我记得当时是坐我朋友新买的比亚迪s6去的,路上还下着雪。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我就给你发了消息,说我手机买到了。
我花了2分钟时间打开手机,原来是你给我发的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猫不见了。
⑷
我不太喜欢说话,但这不代表我是个冷漠无趣的女人。我喜欢新鲜的事物,我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我更喜欢我自己。
我和他说了很多我的故事,我的家人,我的童年还有我的未来。他给我很强的依赖感,但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一下,哪怕我俩都脱光了衣服,他还是习惯背对我侧着睡去。
我和他说我喜欢狗,喜欢那种有着俊朗外观,有着不凡气质,带出去能给我长脸的狗。他说,好的,然后第二天来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一只猫。这是一只什么品种的猫?我说不出来,反正没有贵族气质。我不是很喜欢,但我还是接受了。
其实这只猫还是蛮可爱的,它刚来的时候非常瘦小,淡绿色的毛,夹着稀疏的黑色条纹。我为了它买了很多东西,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它了。我带它去打了疫苗,并且给它做了阉割手术。因为我不想让它在发情的时候挠坏我的沙发。它很听话,不哭不吵不闹腾。我偶尔会喜欢拿红外线的笔去逗它玩,我觉得它玩的很开心。
我喜欢每天早上起来先放几首音乐然后和它一起慵懒的躺一会看会书,然后背上行囊出发去上班。我经常放的是五月天、游鸿明的歌,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一首陈晓东的歌,这是他喜欢听的歌,但应该不在我的播放列表才对。也就在那天,我准备执行一个考虑了许久的计划。但是出现意外将我的计划打乱了。
我晚上回到家,发现它不见了。我找了很久,生不见猫,死不见尸。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无助。
我给他发了消息,说猫不见了。
他的回复是:你不是在出差吗?
我回复到:是的,因为猫不见了,所以我没心情去出差了。
他说:你等我,我过来。我说:不用了。他说:你别难过,等我。
他还是如约而至的过来了,按了门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叮铃声,但这次我却忘了去给他开门。他进来后不停地安慰我,但我却看到他比我先流下了眼泪,这个面若冰霜,不苟言笑的男人,第一次在我面前掉下了眼泪。
那天晚上我带他去喝了酒,我知道他不会喝酒,也从来不会来这种喝酒的场所。我问他喝什么,看得出来他面有难色,我说,那就来一杯荔枝马天尼吧。他说不,我要一杯长岛冰茶。我和老板说,那就两杯长岛冰茶吧。
酒上来了他一饮而尽,结果是我一口还没喝他就醉了。我搀着他打车回家,给他开了门,扶他上了床,帮他开好窗,带上房门我就走了。我听到他在呢喃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也不在意了。
第二天,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做了个梦,梦到它又回来找我了。最后,我说你就别来找我了吧。他说,好的。
⑸
假如我是一只猫,我希望有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孤傲,不在为了别人的欢笑,强颜;
假如我是一只猫,我可以不再为了漂浮不定的未来,迈着笨拙坚定的步伐,出发;
如果能够选择,我不想变成那只胖乎乎的加菲,因为我仍希望能够直立着迎接每一束不那么耀眼的阳光。
如果能够选择,我仍愿意接受卑微的出身,不需要进口猫粮,只要有那么几只耗子,陪我玩耍,供我饱腹。在我想的时候,就可以选择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