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2018/09/24 星期一 天气晴
在人烟鼎沸的小吃街,去感受人们对食物的翘首以盼和美食冲击味蕾的感动,这是我走进烟火气息人群的时候;在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路旁漫步,去感知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喧嚣,这是我开始体验与白日不同的生活的时候。
人们总是习惯把任何事物赋予意义,否则它只是乏善可陈而已。我总以为夜晚是日复一日终点的轮回,一晚过后,将会迎来新的明天。于我而言,在日复一日中,人总是要在属于自己的生活中寻找、等待什么,等在遇见之后,便什么都懂了。
我常常梦见自己跑到树下的那段孩童期。萌密的树阴下透出几块斑驳的影子,好像是支离破碎的树的阴影。我跑过去,试图拾起它的残缺,在清晰可见的光影和头顶沙沙作响的树叶间,我思绪着、矛盾着,甚至毅然决然的放弃了。
蹲坐在树干旁,仰头去瞧头顶的一抹白,那是浮动在天空的云。但不知何时,一张如同暖绵绵的布的云,因为什么缘故,被划成零零散散的个个小块,乌黑的影子投射到树上,又投射到地面上,与站在树影下的我的影子像极了。但那大片的云层后还藏着一个万丈光芒的东西,像是照亮一切的光,把云照得乌暗。我疑惑了,云为何是乌暗的颜色,那曾经的纯洁雪白的它们,又如何而来?我不知,甚至陷入了混沌。
从白日到夜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期间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极点。似乎一眨眼,时间便转瞬即逝了。
这时的云,聚在一块,像一张温柔的床。随后,又化身成无数个小精灵,在夜空中眨呀眨呀,告诉地上的人们,该回家睡觉了。明天,后天的事,和现在无关,至少是今夜。它们挣着抢着,跑进去,又跳出来,犹如孩子间捉迷藏的游戏。但总会有那么几个糊涂蛋跑错了方向,依旧是一朵透着亮、发着银光的云。
月亮的光照在云上、 星星上,甚至是房顶上。房顶被照得通明,像是谁的一大块玉石,搁放在这儿。我想,它是否也在今晚等待着谁的到来呢?
我爬上房顶,坐在最高的位置,抱着膝盖、拄着头,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而我,只想躺在房顶上,好好地睡上一觉。因为我真的是困极了,可能比《渴睡》中的小女孩还要困。呼噜声在耳边憨响,磨牙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这一切都促使我脑袋举棋不定。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天上的月,好像一张温暖的床,我睁大眼睛看零散云,也像一张温暖的床,于是我的身体也开始举棋不定、左摇右摆了。
我躺在房顶上,顶着月光进入梦乡,但总有个东西令我亢奋,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转转反侧,我又坐起身,在月光下,在屋顶上,等待着。
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今晚是否会有人来到,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是在等待着谁,是等待谁的来临,还是等待谁的离开,这一切都无从知晓。但是我仍旧坐在这里,相信着,总有一个值得去等待的、有理由的使我继续坐在这儿。
真实越发模糊,幻觉好似愈来愈真实。在似曾相识的地方,我在站口,看见一个人朝着我跑来。他是如此的兴奋,开心的像个孩子。
上次的离开,我为他饯行。离别前,我问:“青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给我答案,两个人在沉默中消失在彼此的视线内。这次的他,怀里抱着一大束的百合花朝我跑来,好像我们两个人站在一座小山坡的两端,我在山坡上,他在山坡下,我们彼此看得见对方,我拼命地朝他摆手,他拼命地朝我跑过来,他脚下的泥土开出了百合花,开满了整座小山坡。
我可能进入了梦中,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不知怎样把我从房顶抱下来。我期待今晚的月亮,像一块月饼,又像是一个人的脸值得我挂念,可是我不能把它当做月饼吃掉。
于是我睡着了,睡得很香,在一个人的怀里鼾声微起。而那个值得我去等待的人,在今晚满轮的月光下,是如何风尘仆仆地朝这里赶来,被我熟知得一清二楚。那些有他赶来的身影,都在我此刻的梦中播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