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乙未,时维季秋,会于番禺火炉山之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崇林蔽日,叠嶂摩云,沁泉潄玉,野径通幽,盖岭南都会之绿肺,羊城近郊之胜概也。
是日也,天高气爽,云淡风轻。出都市之樊笼,入山林之怀抱,见巨石屹立,金书“火炉山森林公园”,笔力雄健,赫然醒目。遂拾级而登绿道,林翳蔽天,苔痕上阶,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嫩草如茵,缀黄花以铺地;芳丛似锦,隐紫萼而含香。古木千章,或虬枝盘曲,如苍龙腾跃;或修干挺直,似翠盖摩天。
至沁泉所,怪石嶙峋,清泉石上流,泠泠然如鸣佩环。掬一捧而饮之,甘冽清醇,涤荡肺腑。亭榭翼然,可供休憩,友朋围坐,谈古论今。或述史海钩沉,或论诗文雅趣,或话桑麻琐事,或叹人生须臾。时有山风穿林,松涛阵阵,与泉声相和,如天然丝竹,洋洋盈耳。
俄而策杖更进,探寻山之幽处。路径蜿蜒,时陡时缓,虽无崇山峻岭之险,却有曲径通幽之妙。行至半山,回望来路,已见城郭隐约,楼群如豆;前瞻峰顶,犹有层峦叠翠,云气氤氲。复攀援而上,汗出如浆,然清风拂面,顿觉神清气爽。及登顶,视野豁然开朗,南望珠江如练,北顾层峦似浪,四野茫茫,天地辽阔。于是临风长啸,其声振荡山谷,俗虑尽消,豪气顿生。
念夫昔者兰亭之会,茂林修竹,曲水流觞,群贤赋诗,少长咏歌,诚千古之雅集也。今吾辈游于斯山,无曲水之胜,而有林泉之乐;无丝竹之盛,而有自然之音;无赋诗之雅,而有清谈之欢。虽时代异殊,然俯仰天地,畅叙幽情之致,古今一也。
向晚时分,乃循原路下山。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林间,树影斑驳,鸟雀归巢,虫鸣渐起。游兴虽阑,而眷恋之情未已。感斯山之钟灵毓秀,叹时光之倏忽不驻。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岂可多得?故援翰作赋,以记今日之游。
形单影只,孑然一身,是为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