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小路》
2024年年底我频繁的路过那一排排的花店小路,那是一条承载着我整个初中回忆的小路,从小我便生活在深圳,我的爸爸妈妈是做文房四宝生意的,疫情前几年龙华花街有一家“问祥阁”那是一家充满书香气息的店铺也是最早在花街做文房四宝的店铺,这家店在整条花街里显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店内窄小的空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法和烙画还有吊顶上那排像帘子一样大小不同款式的毛笔,这些还不算最特别的,最特别的还属那个堆成墙的宣纸和像山一样的毛毡布……
拥挤而有序,倘若你是一位艺术的狂热者,你一定会为遇上这么一家店而感到欣慰。
打小我就生活在这样的氛围当中,非常佛系,佛系到缺乏生活的温度,我们从来都不会互相表达爱,像是一个大盒子中摆放着各自独立的小盒子,而我就在其中一个小盒子里,被一个叫“体面”的大盒子包裹着,连表扬都成为禁锢骄傲的理由,所以即使有时候我会听到一句“今天的灶台擦的真干净”我都会觉得难为情。
当然,我从来也没有对爸爸妈妈的职业感到骄傲,因为当时的我觉得那是个不挣钱收入不高的工作而且每个寒暑假都要拖着我一起去守店,从早坐到晚瞌睡连绵不断,可是当时他们的艰辛我是一点也看不到,至今当我走在花街小路时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那段时光是如此珍贵,我们家住六楼的老小区那只有步梯,每次爸爸都要扛两辆大单车来回上下,早一次晚一次,一天要扛四次,仿佛扛的不是单车而是生活的重担,那时候爸爸身体还很健康。
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19年中旬小店宣布停业…… 是的,它还得没能扛住店租涨价的速度和疫情肆虐的步伐,最终走向了终点。
我在想如果没有疫情爸妈的小店还会在吗?恐怕也不在了吧,“恐怕”这两个字我用的极为小心翼翼,后来我才知晓小店之所以能顺利的经营有爸妈一大半的积蓄在里面顶着它,能坚持这么久都是因为爸爸对艺术的热爱。
他是一位实实在在的艺术家。
多年后当我行走在花店的小路上,有一位认识我爸爸的人叫住了我,她向我打招呼:“这是朱老师的女儿,朱老师的女儿越张越漂亮”我没认出她是谁,但她能准确的叫住了我并知道我是朱老师(朱培杏)的女儿,我微微点头礼貌的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曾经的店还在,如今它变成了别人的理想,不再是爸妈的理想,但它依然还存有着我初中的记忆碎片比如爸妈搭起来的阁楼和那扇蓝色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