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总是沿着自己命运的轨迹渐渐老去,那轨迹是什么?小的时候上学,用12年的时间大学毕业,然后找一份工作,不断想着赚更多的钱养活自己,然后找一个看着不烦的姑娘,生儿育女,度过漫长的岁月,直到满脸皱纹,直到被这世界抛弃,我想这是很主流的一种活法,这是从出生就被无数次灌输的观念,这是游戏规则,这是每个人逃不脱的梦魇,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我曾经为了工作,放弃生活,感到莫大的痛苦与无奈,那个时候在拼命地想要逃过这种秩序,如今辞掉工作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过得转瞬即逝,没留下什么痕迹,我拜托了生活的枷锁吗?我逃离了这嗤之以鼻的秩序吗?很遗憾,这一切远非我所想象的美好,我开始不争气的想要奔回到秩序之中了。
朴树曾说,这个时代是做音乐人的悲哀,因为人都没有了感情。我想这对于所有从事文艺创作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呢,但毫无办法,没有人能够改变,我们就这样深处一个如此荒凉的时代。随着年纪的增长,经历的多了,看得多了,感觉自己的感受力在逐渐变弱,匆忙高速运转的社会机器让人无暇停下,只有开足马力,一路狂奔,顾不上悲欢离合,也来不及谈情说爱,太多太多的遗憾与感动在恍惚间消逝的无影无踪。我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框死在自己的维度中,也终将成为那只可怜的青蛙,只瞧得见自己那方小小的天空。
我曾想要摆脱秩序,但是终究才发现真正想要拜托的并非是外在的秩序,而是寻求一种将自己从迷惘程式化的生活中解脱出来的方式,让灵魂得以救赎,寻找到生命的意义。这种感觉从前从未有过,在校园中的学生时代,对于外部世界的瑰丽幻想让我热血沸腾的想要一闯江湖,初入社会,空前的陌生与挑战让我有些畏手畏脚又极力渴望被他人证明,如今的我再也不会因为虚荣心,因为他人脸色而自打鸡血或惨如雷劈,对待一心热爱的事业,经过时间的积淀,我多了娴熟的套路,却少了情感的表述,不知为何欢喜,不知为何忧愁,好像跳出自我,站在上帝视角窥视着大千世界,世间种种,与我何干。有人说成熟的表现在于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通过外表让人看不到内心的波动如果是为通达老练,但可怕的是有一天真的表里如一,便是人心溃败的虫洞,终有一天成为一具空壳,光荣成一件工具,任人摆布。
按理说这世界最有趣的应该是人,但是无奈现在的人都成了一个模样,我开始寻找可以唤醒自己的事物,在作为无业游民的这段闲暇时光,阔别已久的开始从新审视我的生活。当我拿起吉他时,拨动琴弦,琴箱的面板震动时,我会感觉心中好像被电击一下的惊喜,当几个简单的和旋组合在一起能想起一段旋律时,我会感受到由衷的喜悦,我开始寻找这些被忽视,散落于生活四处的细节,一段文字,一张照片,一首歌,一片树叶,阳台里那盆垂死挣扎的植物,小区里的狗,一片云,一缕阳光,一片雪,滑板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一个小小的烛台,街上的路灯,盛夏繁盛,如今也光秃秃的枝丫……所有的一切点滴细碎感觉一下涌进了我的生活,给我带来无穷的乐趣,我会泡一壶茶,弹一支歌,回味这稀松平常的生活,自然地活着,让心宁静,我发现一切庸碌与喧嚣,欲望与功利,都轻盈的不值一提。
作为一个创作者,虽然嘴上羞于去提,但心里谁都想创作一件伟大的作品,越是不可及,越是急功近利,结果只得悯煞众人。我有很多欣赏的音乐人,作家,所有堪称伟大的作品无不皆是回归于平静的生活,卑微到一种心情,一种感悟,一种人人皆备的情感,感受于生活,表达于作品,不急不争,体味岁月静好,方得人生之乐趣。
从何去何从到感慨生命,才发现我们的一生光景太短了,有的人想把一生的容量塞到两辈子,苦不堪言,有人在某个阶段执拗不过,虚度时间,或许也有人被他人左右,沦丧了自由的尊严,当把视角从主观当下放眼到整个生命的长度再度观看,会发现生命的脆弱与渺小,以及太多不必要的纠结与内耗。人的一辈子,从一个24岁的人口中说出有些信口雌黄,此刻我只想自然地生活,回归生命的本真,打破信条与观念的局限,自我的享受生命的美好。
我们这一代人该何去何从,回归生活,热爱生活,享受生活,如草木般自然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