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校园,那时的我们——蔡山镇中校园生活点滴·之一
蔡山镇中,是我的初中母校,我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美好的求学时光。而今,每当回想起初中母校,我依然觉得,那时的母校,印象美好;母校的生活,令人难忘。
一九八六年,我从离家三四里位于邻村的黄泥塘中心小学毕业,考入蔡山镇中这所当年镇里的重点初中,从此开启了由小学时代的走读到中学时代的住读这种全新的校园生活模式。
记得秋季开学报到那天,我是跟着父亲一起拖着板车来到蔡山镇中的。板车上,只有一只大木箱和一床被褥,一般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是放在大木箱里。
到了学校,我环顾之后发现,眼前的镇中校园像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四合院。校园四周是一排排的房舍,以平房为主。校园中间是空旷的场地。场地东边是篮球场,西边是一个小池塘。池塘南边有一口水井和一座水塔。
本届新生统一在位于北边的教室报到。我看到几间教室外的墙壁上贴有用毛笔书写的分班名单。我在几份名单里仔细搜索,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只看到了一个跟我名字发音完全一样的名字,就是前两个字相同,但把我名字中的第三个字东字写成了冬字。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估计是抄写名单的老师发生了笔误。
在教室报到缴费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到教室隔壁的寝室安顿行李,找好床铺。可以看出,这个寝室很大,原本就是一间教室,里面设有两大排东西向的上下两层连通的木制床铺,我的铺位在南侧通辅下层的中间。
大家的铺位是一个挨着一个,比较窄,也比较紧。毎人的铺位,宽度大约两尺,不及单人床宽敞。基本上每人只有一床被子,睡觉时就边垫边盖。虽然当时的住宿条件确实比较简陋,但作为一直生活在农村的我,还是可以接受。接下来,我与本班其他住读的男同学,在这里共同生活起居歇息了一年。
全班的三十几个住读的男生,共住在这一间寝室,平时非常热闹。大家吃饭时,基本在寝室;午休时,也在寝室。我们每天开卧谈会,谈八卦,说见闻,议女生,还经常玩鲤鱼打挺,练倒立功,开展比赛,看谁倒立的时间最长。
记得那时候,睡在北边上铺的涂志勇同学,非常活跃,喜欢说笑,人也机敏,鲤鱼打挺玩得好,倒立的时间也很长。涂同学有运动天赋,特长是短跑,跑得非常快,像离弦的箭一般,估计兔子也难追上。每次参加学校运动会,几个短跑项目都拿奖,特别是百米赛跑,从来都是第一,不愧为当年蔡山镇中的刘翔,有舍我其谁的霸气,让人十分欣赏和佩服。可惜的是,后来,涂同学并没有往这方面作进一步的发展,否则,中国短跑的历史与荣光有可能会被改写。
每当回忆起初一老寝室的生活时,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整个寝室集体生疥疮一事。由于我们男生寝室,睡的都是通铺,只要有一人生疥疮,不久之后,全寝室的人基本上都会跟着生疥疮挠痒痒。毫不夸张地说,最厉害的时候,晚上熄了灯,都没人说话,就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抓痒的声音。据说,疥疮是蔡山镇中的校疮。曾经听前辈们说过,得了疥疮,那真叫刻骨铭心的痒,上课时,桌上看不见双手,都挠痒痒去了。对此,我们也都深有体会,刻骨铭心,以至于,正在写文的我,手臂上都痒痒的,都挠出了几条红色的痕迹。
还记得,当时我跟小黎子铺位紧挨着,我几次看到他在身上涂抹治疗疥疮的硫磺软膏。六月份时,天气比较热,大家晚上睡觉都不再盖被子,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很快地,我身上就开始发痒,小水泡密布,挠破之后黄水直流,奇痒无比,难受至极。暑假时,在家洗了一周的药水澡才好。后来,我对疥疮产生了免疫力,再也没得过,估计同寝室的其他同学也一样。
好在,现在卫生条件好了,疥疮也基本上早就被消灭了。
那时候,有手表知道时间的同学很少,日常生活按排,主要靠听学校的钟声。那口敲起来声音十分清脆响亮的铜钟,就挂在寝室西边的那排平房的走廊上。负责敲钟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职工,家在田宝,据说是接他父亲的班,因为文化水平不够,教不了书才去敲钟。他的姓名,我现在记不起来了。印象中他喜欢抽烟,经常见他叼根烟,吸得津津有味,神情悠然。
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平时也不忙,比较快活。也许是敲钟的生活比较单调乏味,而我们的寝室又跟他住的那间房子离得最近,天天见面 ,不久之后,他就跟我们玩得很熟了,时不时地在一起咵白,谈天说地。他喜欢讲他的生活,讲他的老婆孩子,讲他所知道的关于镇中的各类掌故,讲当时镇中里的人和事,我们都很爱听,他也有问必答。
有时,他想回家去看老婆孩子,或者家里面有事,需要回家,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敲不了钟,就委托我们帮他敲。怕我们不知道时间,他还把手表摘下交给我们,实在是信任我们,我们也满口答应。但我们敲钟,从来就没有准时过,有时是无意的,因为只顾着玩或睡,但更多的时候是有意的。我们通常是,故意迟点敲睡觉钟,故意迟点敲起床钟,但也不敢差得太多。他后来可能也知道了,或许还挨了批评。记得有一次,他特地来到寝室跟我们说,希望大家今后帮忙敲钟时,敲准一点,言语中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我们自然点头答应,因为我们做得本来就不对。
初二时,我们班男生换了新寝室。新寝室位于校园东面,也是原来的教室,比初一时的要大不少,床铺也不再是通铺,而是各自独立的上下铺,依然是木制的,但稳定性不及通铺,睡在上铺时,感觉有些摇晃。若是将两个上下铺并在一起,再用绳子或铁丝绑起来,就会稳定得多。
那两年,我有一段时间是骑车上学,放假再骑回来,平时就把自行车放在寝室东北边。当时有几个同学跟我一样,所以常常是几辆车放在一起。
由于新寝室离厕所较远,跑起来并不方便,特别是冬天,天寒地冻,容易感冒,大家都不愿跑到外面上厕所,就凑钱买了一只大胶桶当尿桶,放在寝室东北角落,这样,大家起夜和早起时,就方便多了。有了胶桶的加入,寝室内除了气味稍味差点之外,倒也时常听闻高山流水之声,抑或泉水叮咚之声,这些都是免费的天籁之音。而些许不适的气味,却可以通过开窗通风,加以消减。
就像当时的农村,家家户户的卧室里都有尿桶一样,寝室里放个尿桶并没有什么,再正常不过。那时的卫生条件,大都十分简陋,不比现在,有专门的室内卫生间。
我们寝室有值日按排,毎天两人,负责抬桶倒尿。大家值日时,嘻嘻哈哈的,有时不小心,尿液还会溅到身上,免不了彼此责怪一下,倒也并不生气,擦洗一下便是。
寝室里的生活,丰富多彩,热闹而温暖。大家住在一起,就如同一个大家庭一般,彼此之间,相互帮助,相互照顾,相互提醒。虽然偶尔也会发生点小矛盾,偶有争执与不愉快,但在大家的劝解下,很快就解决矛盾,恢复心情,和好如初。总体上来说,寝室里的氛围,是团结和谐的,是其乐融融的,是充满温馨的,让大家感到温暖。
这样的寝室生活,也吸引了一些家住衔上的走读男生,产生了也住一住的想法。当然,还有可能是在家里与父母发生了矛盾,赌气不回去住。我记得有几个走读的同学,在大冬天晚自习之后不回家,要跟我们挤寝室,在寝室里找同学蹭睡。我印象中,在初一老寝室时,那个叫吕汉亮的同学挤过,在后来的新寝室,陈启熬同学也挤过。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各地学校的住宿条件在不断改善,这种几十名男生同住一间超大寝室的校园生活,后来很少再有,今后更不可能有。当年的这种校园集体寝室生活,虽然现在看起来有点苦,但在当时是一点也不觉得苦,并早已经成为生命中的永恒记忆,十分令人难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