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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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很多酆都、奈何桥的故事,如果这真的存在,我希望干爷归去,能有好的轮回。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我甚少思考生死这样的大问题,或是无视,或是畏惧,得过且过而已。然而每每听到群里人说老家谁谁又走了之后,心里忍不住总会有一阵的怅叹。

面对干爷,亦是如此。

干爷,一个“干”字,与我自然不存在血缘上的关系,所谓“干爷、干奶”,就是称呼姑姑的公公婆婆,在所有的干爷之中,爽利的德久干爷,在我印象里,应是极好的。

德久干爷,瘦瘦高高的个子,腰板挺直,眼窝深陷但眼睛却很有神,见人说话,一副响亮的嗓子格外有震慑力。或许是隔辈亲的缘由,见到我们这些小辈,他却显得格外慈祥。

“圆圆放假回来啦?”

“嗯,是哩,干爷。”

他没说别的,只是在笑,嘴角一咧,一口黄牙,眼角的褶子就变成了万花筒。

“干爷最近身体还好吧?”

“老啦,身体不中用了。”他又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猴王,打火机一点,吞云吐雾起来。

“干爷,身体不好烟就少抽点,酒也少喝。”

“老啦,改不掉啦。”

他又看着我笑,“这回放几天假啊?”

“……”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谝了好长时间。

干爷有三儿两女,含辛茹苦多年,如今各个都已成家立业,干爷不再当家做主,含饴弄孙也就变成了他打发、消遣的方式。回村待久了,你就能看到广场上、小卖部和香菇棚里,尽是他追着小孙子的背影。

世事无常,今天干爷骤然离世,不知敬他爱他的所有人,眼泪流了多少,心又碎了几分,斯文如我,也只能长歌当哭……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他可以像此生这样,坚毅、爽利、和气、威严……

天堂路缓,愿干爷一路走好。

小辈圆圆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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