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鱼
2018-01-11
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他蹲在一片人工湖的台阶边缘，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桂花林”。他盯着湖面，目不转睛。我猜他是想抓鱼。可这人工湖里，有什么鱼呢？
忽然，飘起了雨点，轻轻地点在湖面上，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开来，他依旧目不转睛。背后的“桂花林”随着风的摆动，飘来阵阵的桂花香，伴着雨水甜而不腻。他依旧紧盯着湖面，目不转睛。我悄悄地靠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来他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我藏了起来，自认为他看不见我。
突然，他伸出了一只手，迅速地捞向湖面。飘在头顶上的桂花瓣掉落了一些在水里。人工湖的台阶，错落有致，从湖底按照每阶递增的大小顺序，蔓延至他蹲着的地方。他蹲在倒数第一阶上，平时水位在接近倒数第二阶的地方。而今天，湖水刚好漫过了倒数第二阶。
他的手在触到了第二阶时就迅速地缩了回来，是太冷了吗？啊，不对，他把鱼翻到了第二阶上。我竟然没有看清他是怎样捞到鱼的！可能是我的角度不对。但却能看到他眼里执着的光。他蹲在倒数第一阶上，一如既往地，眼里只有鱼。他在想什么？明明可以跳到第二个台阶上的。是怕掉进水里么？
也是。他那么瘦小，稍有不慎就会滑进水里。况且刚刚的“试水”也说明了这一点。不过，那条鱼竟然也乖乖地躺在倒数第二阶上一动不动，难不成是条死鱼？
我看了许久，决定一探究竟。我慢慢地靠近，靠近，却踩响了地上的水坑，声响惊动了他。他的目光敏捷地搜寻声响，望见我之后便迅速转身躲进了“桂花林”里，此时雨已停息。
我透过桂花林的缝隙，看见了他蹲在“桂花林”的身形轮廓，他的双眼散出夜明珠般的光，但却异常寒冷，死死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收回了目光。进而戏谑地想，鱼是不是被他看死了。我靠近了湖边，站在了他刚才蹲的地方，他吓得倒退了两步，却没有离开。啊。果然是条死鱼。
我偷偷地笑了，回头看了看躲在“桂花林”里的他，此时他的眼里投射出紧张而认真的光，仿佛我会盗取他的劳动果实。我摇了摇头，蹲在了他刚才蹲过的台阶上，伸出手去，捞出了那条死鱼。
呵，还真条肚皮都死白了的鱼啊。我转身把鱼放在了“桂花林”的边缘，就离开了。
因为在他看来，那一片藏身的“桂花林”，只是一丛灌木桂花。要是靠的太近，我怕他会弓起满布着老虎条纹的背，愤怒地发出“喵喵”声，又或者他会一声不响地转身逃跑。
我最怕的，还是他逃跑。
嗯，雨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