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流年(48)

傍晚去学校上晚自习时,远远便看到校门口冬青树下许尚熟悉的身影。开学这么久,他每天都风雨无阻地站在那里等我一起走进教室,让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成了我每天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因了他的这份等待,让我看到每朵花都有灵魂,每一束阳光都有翅膀,每一粒尘埃都闪闪发光。让枯燥平乏的生活,有了诗与歌的韵律,让我的心,每天都像被羽毛轻轻抚过,柔软而温暖。

因了他的这份等,让我年少的心,有了异样的悸动与甜蜜,让我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藏,只想好好呵护与珍藏,不被任何人打扰。

可想起今天早上在山上的那一幕,想起他为秦岚与秦莫对峙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愤怒与心痛,我的心就像被人挖去一块,空落落的痛到不能呼吸。

在此之前,只要看到他站在校门口,老远我就像只翩飞的蝶,扑棱着翅膀向他飞去。而他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渐渐将我淹没。

现在,我却不想看到他,不想让自己一脸的失落与痛苦尽数落入他的眼里。从早上他追着秦岚离开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碎成了粉末,再也收拾不起。

也许我在他心中,根本连微尘都不如吧?我的欢喜,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是一朵开在暗夜里的花,独自在风中摇曳生姿。他站在冬青树下等我,只是一个习惯吧?一个像喝水吃饭一样的习惯,无关其他。

这样想着,我便慢吞吞地走着,慢吞吞的想将心里的那些小欢喜,一点一点拨除,丢在风里。

离校门口愈来愈近,近到可以看到许尚一如往常温和的微笑,我垂下眼眸,不去看他那如阳的笑脸,不理会他伸过来想替我拿书包的手,目不斜视地朝教室走去。

许尚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对他,着急地跟在我身后说:“小绵,你怎么了?”

我默不做声的急步向教室飞奔,一刻都不想停留,我怕自己一犹豫又陷在那份欢喜的洪荒中无能为力。

许尚一个健步急驰而至,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大声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身子一扭,挣开他的手,仍然一声不吭的朝教室飞奔。

许尚飞快地冲到我前面,然后背转身伸开双臂,我猝不及防的一头撞进他怀里,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出。

我又惊又羞,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怒吼道:“你有病!挡着我干嘛?”

许尚急吼吼道:“你干嘛不理我?”

我怒极反笑道:“我为什么要理你?你是我什么人?”

许尚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盯着我的眼睛愤怒得几乎将我就地爆炸。我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心里气哄哄地说:“去找你的岚岚吧?我才不稀罕你!”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忤在那里,来来往往的同学指指点点地看着我们。

良久,许尚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小绵,你是不是喜欢上秦莫了?”

我冷哼一声说:“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吗?”

许尚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我说:“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我真想大笑三声地说:“是啊!我喜欢上他了!因为我不想再喜欢一块木头!”可我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你管我喜欢谁,反正不会是你!”

说完之后,我忍着钻心的疼痛,踉跄着朝教室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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