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海军家出来后，我建议吃毛蛋，兆海一打方向盘，后面跟着志斌，不大一会儿，到了新鑫源饭店。
这个店开了很多年，人经常不少，因为离我的老家很近，一般有事的时候，都是在这里就餐。一次和县级领导来这里吃饭，乡书记安排的也是这个饭店，可见这里的规格和档次。
饭店的主打菜就是毛蛋，此外也有几个菜做得不错，但没有明显的特色。不过，整体说来，这里的菜品全，很新鲜，价格又公道，老板说话一直很和气，无论人多还是人少。
这一点看似简单，可很不容易。有道是“客大欺店，店大欺客”，客人少了鞍前马后地献殷勤，客人多了就不耐烦地甩脸色，都很正常。
这里却不一样。二十多年在这里吃饭，我始终感觉就像在家一样自然。我没记得算过饭账，老板也不一定认识我，但却始终微笑着，态度一直很温和。
对每个客人都能做到表里如一，这是把职业当事业来做。就像当老师一样，自己的眼里，所有的孩子没有高低贵贱，一视同仁，这就是敬业。
当饭店老板明白眼前的客人是县委书记，当老师知道这个学生就是自己校长的儿子，还神色自如地和他人同等对待，这本身就是一种风骨，一种对职业无比热爱的情怀！
志斌没听说过毛蛋，兆海便开始介绍：孵鸡蛋几天后，用手电开始照，如果没有任何动静，可以捡出来当鸡蛋买，有动静就是看到了血丝，说明有孵化成小鸡的可能。
鸡蛋只要是经过孵化，就和生鸡蛋有些区别，价格也就便宜很多。但一些鸡蛋贩子却把这样的“照蛋”当鸡蛋卖，一般人毫无所察，能赚到不少钱。
有孵化成小鸡的可能，也不能保证有百分百的成功；就是已经孵化成小鸡了，也不是都能冲出鸡蛋壳，只差一步胎死腹中。于是，这些在成为小鸡路上的失败者，变成了毛蛋，成为了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这一汤盆毛蛋卖多少钱，我没有问过，反正每个毛蛋1毛钱，就是有20个，也不过2块钱。但是制作过程很麻烦，已成小鸡形的要择掉羽毛，还得弄干净腹内的小肠子，心肝倒可以留下。
择好后需要反复洗去血丝，然后过油烹，再加料炖，辣椒去腥，醋软化骨头，一般需十多分钟。
这道菜做得最好的关键，是这些小骨头炖的酥软程度，狠了会脱骨，轻了会嚼不烂，要恰到火候，吃起来爽脆可口。尤其那硬硬的蛋黄，越嚼越香。
我很崇尚这道菜的营养，因为是整个小鸡的胚胎发育，充满着大量的蛋白质半分解的产物，这些东西进入人体后，很容易被分解吸收。而且，这其中经过软化的钙质，对老年人的骨骼疏松，很有帮助。
开始吃毛蛋的时候，我总是心中不忍，对这些失败的尸体，叹嗟不已，后来吃多了，麻木了，变成了习惯，也便很坦然。
这也许就是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