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长河里跋山涉水,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无法如烟消散,越是遥远却越是在心灵上镌刻成章,注定跟随你到终点。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在脑中盘旋太久也便挥笔而就。
风雨中的守候——
学校门口有个卖麻糖的老爷爷,印象里他的手指残缺不全 ,他的小筐子像是个百宝箱,而其中的麻糖是我们小孩子关注的焦点,许是那时的生活太苦了,对甜的东西便有特殊的渴望,我们总是一有零钱就跑去买他的麻糖,吃到那小南瓜状的黄白色的小东西感觉甜的像是荤油蒙了心,往往是一块麻糖一点点一点点的咬下来含在嘴里 ,不知甜蜜了多少节枯燥的课堂。时间虽已久远,可每次看到麻糖,那个胖胖的没了头发的老爷爷的总是挂着微笑的脸就晃动着出现,让回忆变得温暖,也让麻糖的味道不只是甜。
那个老爷爷总是风雨无阻地守候在学校门前,想起孩提时对老爷爷残疾的不解,便涌上心酸,谁会想到年迈的残疾人生活的艰辛无奈,而那些麻糖却陪伴了多少孩子的童年,这在阿吉拉不大的地方里成为很多人共同记忆中抹不去的痕迹……后来大些时候学校附近又经常有位王姓阿姨卖零食 ,品种很多,有山楂面、泡泡糖、酸溜溜、冰棍儿……那就是我们的流动小卖部。
冰棍儿—
说到冰棍儿,也是段不可或缺的回忆,小地方自己不专门卖冰棍儿,每到盛夏我们就在午睡中朦胧听到那期待中的声音由远及近:冰棍儿,三分,便会百爪挠心。大多时候是一个阿姨骑着自行车从昆区来我们这边,车后架一侧是白色的木箱,揭开折叠的半个盖子是厚厚的棉被,当时很奇怪怎么怕化的冰棍儿还捂个大棉被,冥思苦想了很久,已然忘了最后怎么弄明白这个问题了,但当时的困惑却扎根脑底,以至于学了物理后总是一遍遍用专业的角度去交代给自己的记忆。棉被下面就是我们期待的包着一层纸的长方体,就是它,让每个儿时的夏季的我们都充满了渴望,也充满了和自己馋虫的斗争,偶有时候妈妈提前给了钱,便躺在炕上,手心里握着那一角钱,不敢睡去,怕听不到盼望的吆喝声,三双小耳朵支楞着就为那一声:冰棍儿……还没吃就美到了心底,飞奔出去追着冰棍儿阿姨的回声串几条胡同把冰棍儿捧回来……也有时候被瞌睡虫击败 醒来时只有手心里紧握的汗津津的钢镚儿 ,便懊悔万分。现在想吃什么都信手拈来了 ,却对最好吃的冰淇淋也没了那样的盼望,也便体会不到当时一点一点吸、一点一点舔,还互相盯着想当最后吃完的那个 ,能多点时间品味 ,多出时间摇着脑袋馋先吃完的对方。后来有了小豆冰棍,奶油冰棍儿,巧克力冰棍儿,总是成为夏季的渴望……不过庆幸的是今天的内蒙古的伊利蒙牛的奶制品也算是做到了极致 ,红遍了大江南北,想吃什么口味,就怕你想不到已然没有做不到……
后来走街串巷的木箱子里又多了品种:蜜枣,粘粘的团结在一起,偶尔买一坨拿棕色的草纸包着,那真是能甜到骨子里,生活也一下子美好起来,好像叫伊拉克蜜枣,就觉得名字好神奇,居然吃到了了外国来的东西,现在也没搞清楚它到底何方而来……距离越近能记起来的越来越少不全是因为我们变老,也要感谢那些年代物质精神的匮乏强化了我们对稀缺的记忆。儿时的记忆是那么清晰我想应该是贫穷的力量。当物质丰富到需要挑挑拣拣的时候也就少了怀念。
那小男孩儿的背影——
时间已模糊不清,事件却一直在纠缠,班里转来一个山东的男孩子,因为本地孩子们在一起太久便对外地人无比新鲜,老师提问时他总是把2读成方言“勒儿”,男孩子们便笑成一片,小声地鹦鹉学舌,教室里“勒儿”“勒儿”此起彼伏,那男孩子便总是红了脸,把头低下去。结果没隔几天玩笑声还没断,那男孩子突然没来上学,中午回家吃饭便传来消息,小地方什么事都隔不了片刻便传遍,因为火炉没有封好,他们全家中煤气了 ,忘了有没有幸存,只记得小男孩再也不见,当老师在班里宣布这消息时,那令人窒息的静默除了震惊应该更多的是伤痛,年少的我们不懂表达,却不少亲情。那小小的心灵就这样被羁绊,成为童年回忆中最悲伤的事件,对火炉充满了恐惧,以至于以后的岁月里每天晚上封炉子成了痛,一遍遍检查像得了强迫症。
只希望天堂里的他懂孩子们善意的模仿只是亲近的一种表现,生命无常,那个事件第一次给我们小小的灵魂以重创,也让我们成长。
胡同交响——
地方小人们就都很亲,总会不时吃到邻居的一碗饺子,自制的咸菜,一把苦菜,一小碟炸鱼,别人家的饭总是分外好吃,那种端着饭碗坐在小院里,闻着整栋房子散发的菜香和锅碗瓢盆交响曲,有大人吆喝孩子:快拿铲子 ,去买酱油……那种氛围下吃起来的饭是不是还有别样的营养?一家有杀猪的嚎叫就会有好多家桌上多一碗肉,还清楚的记得爸爸妈妈自己动手灌的血肠,它怎么那么香……后来生活好些的时候阿吉拉人沾了铁路的光,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让跑车的人从北京买回来的一大袋子动物饼干,那兴奋的小心情啊,妈妈给一人抓一把后总是舍不得吃,要一个个摆在桌上看清动物都长什么样,在栋房里经常一群小伙伴交换着小饼干互相欣赏,择时品尝……以后住进钢筋水泥的森林 ,十年不知邻居模样,陌生戒备和孤独常常也让我们无比怀念过往……
那些记忆中的笑脸——
一篇回忆阿吉拉的文章让无数熟人浮出水面,老邻居长江哥、树玲姐 、李萍姐、那氏四姐妹和终于盼来的胖弟弟、每天像长在我们家的弟弟的小伙伴,小名儿亲切的*娃*蛋,以及众多的老同学、已有三十多年未见,可见名字便立刻有面孔闪现 ,竟没有丝毫的距离感,看见关平大哥的头像,虽然没有交谈 ,但分明看到了往日老关大叔的亲切笑脸 ,小时候偶有遇到,关叔叔都会慈祥地说 :这孩子学习好 ,虽小也还是很享受这夸奖便记忆深刻,心里有暖流在闪……
搬到沼潭车站,依然是熟悉的脸,却没了那特殊的空间,年头久了,经常听到感叹;某阿姨某叔叔离开了 ,心里都会觉得无限感伤,便觉得阿吉拉上空的星又少了璀璨。见与不见你都在那里让我心安 ,想起你时却突然发现你已不在瞬间心乱,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那么熟悉的脸将永远只能铭记 、不能相见。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们要把每一天都过成值得回忆的一天,愿我们彼此珍惜这份缘,阿吉拉---我们共同的家园,永久的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