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如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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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在感情世界里,既然爱,就要付出。也要想到爱的过程中的些许失望,以及失去。因此,不仅要想到后果——某一天彼此的分道扬镳抑或形同陌路。还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微笑着离开,真挚的祝福和成为朋友的可能……”

学生时我的住处是一栋呈直角的二层小楼。临街,旁边一条小巷,一边是高大墙壁的库房,紧挨的是剥落油漆的铁门。推门进去有块不大的院子,不加任何修饰。一楼是爿五金店,主人长时间不在,把整个院子遗给了我。二楼是空的房间,对了街有间是我的。屋子相对一个人来说显得空阔。进门即是客厅,右边卫生间,对面临街是厨房,斜对角隔了一件卧室。客厅有旧的沙发,茶几,一张工作桌。墙是涂过石灰后的白色,贴了自己写的字、生日时子若送的仕女图和妹妹苍耳送的天平座图画。桌上有书、笔、墨以及铺开的宣纸。茶几上有烟灰缸、吃剩的方便面、口杯,未看完的小说倒扣着。沙发上有枕头、臭袜子之类。丢了书包,换鞋,洗了手脸,收拾茶几桌上的杂物,然后用电饭锅煮方便面吃。

卧室里只一架衣柜,一张大得夸张的双人床。床上的被子可想而知乱得一塌糊涂。

闲暇的时候,饭后拿马扎坐阳台上看书。对面人家养了群鸽子。看书累了,就看鸽子在天空飞一会儿落在顶楼相互啄毛、争逐。阳光很好,在这样的环境里,总让人昏昏欲睡。

院子很静。有时怀着好奇的心情去看那空的屋子,门窗紧闭,颇有尘封已久的样子。从拉着窗帘的缝隙中瞧进去,光线昏暗不甚清晰。灰尘的味道有些呛,是人久未住的情形。意兴阑珊,于是悻悻退了回来。

天也时时落雨,天台的雨水,聚集沿着铁的下水管流下,即使在雨停了许久,也会有很强的水流弄出很响的声音。雨中,偶尔可以听到对面鸽子扑腾着翅膀和“咕咕”的叫声。或彻夜无眠、或稍做假寐、或梦中醒来,在寂静的小院里,空灵的跫音在夜中萦绕,经久不息。

子若和苍耳会在周末过来,她们帮我收拾屋子。苍耳出去和男生约会,丢下我和子若。于是下五子棋。CD缓缓流淌的是理查德·克莱得曼的钢琴曲。子若喜欢听的。《童年的回忆》、《梦中的婚礼》。看书。在质地良好的宣纸上做画、练字。听一张张CD。爬卧室的窗边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玩得高兴时,就爬上天台,上边有大团大团的紫菜,可以捡来做汤喝。看街上有人过来,拿手卷喇叭状喊一声,迅速缩脑袋回来相视嘻嘻而笑。

苍耳回来,停好车子,上楼进屋看我们不在,又下楼出去。我们这才喊她回来。下了天台,买菜做麻辣烫吃,其乐融融。洗锅刷碗,然后出去河堤散步。在入晚的时候送她们回家。

记忆这东西实在妙不可言.它不会被遗忘.只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被搁浅或隐藏,就像引而不发的痼疾,一旦牵动身心,便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是身心永远的痛。

多少年后,当我伫立在人生路口回首,尽管当时的人的面庞已模糊不清,但往事如昨,曾不止一次扣紧我的心弦.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泪落如雨。

趴在窗口,看了若出现在窗口,遂迅疾拿书包风一般下楼推车出来。看见子若从街那头珊珊而来。狐一样的女子,机敏聪慧、独形孤立、形单影只。优秀和美丽注定了孤独,狡猾地游移在爱情和友谊的边缘,平静地不露丝毫痕迹。

近了,问她:“苍耳呢?”知道她又睡懒觉,心里高兴,不禁喜形于色。

“你笑什么:”她转过脸奇怪地问。

“你看清晨过么平静安详,旁边又多个美女,能不高兴吗:”

“油嘴。”她不再说话,只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薄雾逐渐消散,可以看见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空气清新、沁人肺腑、车声“轧轧”。一直注视着子若的侧影。她步履平稳、神态安详。温润的脸庞,俏的鼻子,圆润的唇,微微上翘的唇角......心中一抖,遂猛地摇头,长吁口气,心静如水,她不说一句话,我也讪口,只加紧步子紧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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