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疆回来好多天了,但时不时还会恍惚的怀疑,是不是真的去过?
想写点儿文字记录这次旅行,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当我抽身出来成为观众,就会发现,其实有一位无形的神奇导演,他能让故事的起承转合顺理成章,会设置一些困难来考验你,也会安排一些想象不出的人与你交集。只要你能保持一颗好奇的心去面对未知的旅途。
好奇心也是一片魔力滤镜,普通的照片配上滤镜,大片既视感立现。我从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佩戴了这片滤镜,以至于清晨4点也不觉得困,跟出租车师傅畅聊一路仍意犹未尽。
这片滤镜我一直从深圳戴到乌鲁木齐,又戴到喀什,一直到艾提尕尔清真寺广场,看到一群在广场闲庭信步的白鸽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幅滤镜发挥作用,北京时间21:30,喀什的太阳还在清真寺的塔尖上顶着,云的白映着天的蓝,广场上游人三三两两,树荫下的休闲长凳,坐着一排白帽子大叔。我这一天辗转四千多公里却并不觉得累,索性就走出青旅,也去到广场闲逛,没有目的,就是瞎转悠。
说起来很羞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去完全陌生的地方走一走。
也因此强烈的激发了沉默已久的好奇心,像个懵懂的少年,一路上都在猜测下一刻的发生,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而我又将以什么样的角色闯入?
第一部分
我相信所有来这里的游客,都会与我一样抱有如此的想法。当我打开那扇车门的一刻,我就得到了验证。
在喀什我有五天时间,那就不能不去塔县。祖国的西垂边防、慕士塔格冰川、喀拉库勒湖、以及只有5万人口的塔吉克族聚集地。本着一切将是最好的安排的指导思想,我报名参加拼团去塔县,报名后我在猜会遇到什么样的团友,我的团友也一样在猜。
赵师傅是我们的司机兼导游,当晚他跟我确认了出发时间和地点,第二天车很准时的停在约定的位置。我很开心,觉得一切都很顺利。当我拉开车门,车里有两位彩色的纱巾阿姨兴奋的同时喊出:“哇,是一个小伙子呀!”,我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复:“两位阿姨好”。紧跟着就是一些常规问答题,然而我发现阿姨旁边的大叔貌似比较冷淡,也许我出现的不是太合适,可他也不会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悲伤。
随着旅途开始,格局逐渐清晰,我们一行9人,赵师傅是我们的司机兼导游,两位阿姨是闺蜜,南京人,一个问题多到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一个安静的像不存在。大叔是上海人,跟两位阿姨一起参团旅游,全程都在陪周公下棋。4个95后挤在后排,吃零食、玩手游和睡觉是他们在车上的三件法宝。
而我,起初坐在副驾位,一边听着赵师傅的讲解,一边对比沿途美景与想象中新疆的区别。另外也要应付来自十万个为什么的各种提问,耐心和好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消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是在中途休息时大叔要求跟我调换座位,理由是他是搞摄影的,在副驾位置能更好的拍照。在此之后,尤其是听到大叔在副驾位置上的呼噜声时,我索性拿出孤独星球,宁愿忍受一份孤独。
在写这篇文章时,回忆起那些片段,突然觉得很有趣。不过我还是更愿意多写一点儿赵师傅,毕竟与游客不同,他是属于这里的人。
司机赵师傅是70后,跟他相处两天,其实交流并不多,他大部分的时间被十万个为什么阿姨占用着,这足以让我对他表示心疼。我会见缝插针跟他聊点儿其他话题,我想,也许能缓解一下他憋出的内伤。
赵师傅是喀什长大的汉族,据说爷爷辈是在1960年前后逃难到喀什的,那个年代,喀什满地的沙枣救了许多人的命。他算是外来喀什的第三代,在内地上过学,现在又回到喀什,靠一辆车,接待游客支撑着自己的家庭,
我没有问他当时为什么不留在内地,选择回到喀什,又为什么从事了旅游行业,每个人的人生事件都有无数的排列组合,想必他也是做出了各种条件下最优的选择。
不过,司机兼导游这种差事,我觉得很不合适。我觉得司机开车应该是要专心一些的,他一路上要向游客讲解,顾及游客感受,回答问题,很容易分心。尤其是遇到这位阿姨,她一定要司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路边的野花是什么花?总觉得非常不安全,对他,对我们都是不好。
赵师傅很和善,但后来发现和善的人也有脾气。第二天,停车参观的间隙,赵师傅多次跟家里打电话,提及的都是孩子作业,老师,学校之类的词汇,又说还有几百公里,很晚才能回去之类。细节虽然不清楚,但看到他结束电话后,一手拿下眼镜,一手捏一捏眉间的动作,似乎正在承受来自压力和烦躁的袭扰。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前后两天,赵师傅像是不同的人,第二天明显耐心值下降50%,对阿姨的问题通常会用两到三个字来回答,而且明显感觉到对情绪的克制。
我作为他接待过的,众多游客中普通的一位,我清楚来自我的所有表达,其实不能为他带来任何的宽慰。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他顺利的完成这两天的工作,好让他早点儿回家。
我们是来玩的,但他,却是在工作,为了自己的家庭在工作。
拖了太久了没写,朋友们都觉得我又一次浅尝辄止。今天强迫自己记录下去新疆最初的一些感受,比较散乱。还有些想法,待后续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