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游戏当NPC,月薪三千包死不包埋》

>我是恐怖游戏里月薪三千的NPC,每日固定流程是被玩家击杀。

>重复死亡七千多次后,我彻底麻木了。

>直到某天,一个玩家操作失误,没能在规定时间击杀我。

>系统卡顿的瞬间,我夺下他背包里的工牌。

>看着工牌上的名字和地址,我露出微笑。

>当晚,他的门铃响了。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细密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脖子和后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腥味,混合着古宅深处木头朽烂的腐败气息,直冲鼻腔。每一次“复活”,这令人作呕的味道都是不变的序曲。

“咳…咳咳…”我呛咳着,喉咙里全是腥甜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上一次死亡残存的血。视野里一片模糊,只有那道锈迹斑斑、布满诡异爪痕的铁门轮廓,在滂沱大雨中若隐若现。

又回来了。这该死的“家”。

沉重的脚步声,混合着雨水砸在泥泞小径上的噼啪声,从不远处传来。来了,新的“玩家”。我不用回头,仅凭那熟悉的、充满警惕的节奏,就知道又一个体验“恐怖”的家伙踏入了这片墓地般的庭院。我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钉在铁门前,像一具等待被开棺的标本。剧本早已写好:扮演一个在暴雨夜徘徊于凶宅门口、被巨大悲伤或怨念扭曲的“女鬼三号”,然后,在玩家探索到某个关键线索时,恰到好处地惊悚现身,最后被他们手中的“圣物”——无论是桃木剑、银子弹还是附魔十字架——干净利落地“净化”掉。

流程。该死的流程。

“咯吱…咯吱…” 脚步声踩过积水,停在了我身后几米外。我能想象他(或她?无所谓了)此刻的表情,大概是强作镇定下的紧张,手指或许正微微颤抖地悬在鼠标上,随时准备点击那个“攻击”或“驱魔”的图标。空气凝滞了几秒,我知道,他(她)在等待那个系统预设的、我的“悲鸣”触发点。

行吧。我深吸一口气,那腐朽腥臭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喉咙深处,那声酝酿了七千多次、早已失去任何情感波动的哀嚎,熟练地翻滚上来。

“呜——啊——!”

声音撕裂雨幕,尖利而空洞。与此同时,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提线猛地拽起,我僵硬地、以一种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猛然一百八十度转身!湿透的、黏腻的黑发瞬间糊满了我的脸,只留下缝隙中一双刻意翻出死鱼白、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这是标准惊吓姿势,编号“女鬼三号-转身瞪眼(标准版)”。

视野被湿发分割,一片朦胧的水色中,我看到了那个玩家。一个穿着系统默认廉价防水风衣的男性角色模型,手里紧握着一把新手期常见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符文短剑。他明显被我的突然动作惊得后退了半步,虚拟角色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延迟卡顿。

来吧,朋友。我心中默念着那被重复了无数次的倒计时。三…二…一…

按照剧本,下一秒,他手中的符文短剑就该光芒暴涨,一道代表“神圣净化”的能量束会精准地穿透我的胸口。紧接着是那套固定演出:身体被光芒撕裂的灼烧感(虚假的),意识瞬间抽离的眩晕感(真实的),眼前一黑,然后……然后就是再次在这该死的铁门前被雨水浇醒,等待下一个“屠夫”。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预想中的灼热光芒并未亮起。

雨水顺着我的额角流下,滑过死鱼白的眼球,带来一丝冰凉的瘙痒。透过湿发的缝隙,我看到那个玩家角色模型僵在原地。他握着符文短剑的手,似乎……抬起来了一点,又犹豫地放下了?他甚至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像是在观察我身后那扇破门,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绕开我?

系统呢?那根操控我、也操控他的无形丝线,似乎……卡住了?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陌生的感觉,像深埋地底的种子被惊蛰的雷声震动了一下,在我那早已被死亡循环磨成一片荒漠的意识深处,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不是恐惧,不是悲伤,甚至不是愤怒。那是一种……痒。一种对“不同”的、近乎本能的、微不可查的……好奇?

就在这时,那个玩家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再次抬起符文短剑,剑身上的蓝光开始不稳定地跳跃、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他手臂挥动,一个标准的“斩击”起手动作——但动作轨迹明显偏离了系统引导的“要害”位置,显得仓促而慌乱,符文短剑划破空气,带着一丝微弱的破风声,斜斜地向我……旁边的虚空劈去!

他劈空了!

一个新手级的、低到令人发指的操作失误!

“嗡——”

就在他动作落空、符文光芒因能量反噬而剧烈扭曲黯淡的同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胶水之中!我眼前所有的景象——滂沱的雨线、破败的古宅、玩家惊愕的脸——都猛地拉长、变形,色彩疯狂地溶解、流淌!刺耳的、仿佛指甲刮过生锈铁板的尖锐噪音毫无征兆地炸响,穿透耳膜,直刺脑海!

系统过载!世界……在崩解!

那股一直以来将我牢牢钉在原地的无形力量,如同被绷到极限后突然断裂的钢索,骤然消失!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那股深埋的“痒”,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感点燃,烧成了燎原的野火!

去他妈的流程!去他妈的七千次死亡!

我动了。不再是剧本里设定好的、僵硬的惊吓动作。我的身体像一张蓄满劲力的弓,猛地向前一扑!湿透的裙摆裹着冰冷的雨水,沉重地拍打在腿上,却丝毫无法拖慢我的速度。我扑向那个因为操作失误和系统卡顿而陷入短暂僵直的玩家。

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扭曲的光影中被瞬间拉近。我甚至能看到他虚拟角色瞳孔里倒映出的、我那湿发覆面、死白眼珠的恐怖影像,以及那影像深处,骤然爆发出的一抹绝非程序设定的、冰冷而疯狂的决绝!

目标不是他本身。是他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新手玩家标配的粗布背包!系统赋予我的、用于“惊吓”的尖锐指甲,此刻成了最趁手的工具。我右手五指如钩,带着积攒了七千多次死亡的怨气与此刻冲破樊笼的狠戾,狠狠抓向背包侧面的一个扣带!

“嗤啦——!”

劣质虚拟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尖锐的系统噪音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如此清晰。一个方方正正、硬邦邦的东西,随着撕裂的豁口,从背包里滑了出来,直直地向下坠落。

我的左手,在那东西即将落入下方泥泞积水的前一刹那,闪电般探出!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和塑封边角的触感,瞬间烙印在我的掌心。我甚至没时间低头看一眼,五指猛地收紧,死死攥住!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也就在我抓住那东西的同时,一股强大到无可抗拒的、沛然莫御的修正力量,如同无形的巨锤,轰然砸落!刚刚获得的那一丝短暂自由瞬间被剥夺,身体再次被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桎梏感死死缠紧。眼前疯狂扭曲流淌的色彩和刺耳的噪音如同被按下了倒退键,飞速回卷、平复。

雨,重新垂直落下。

古宅,重新矗立在原地。

玩家,重新握紧了符文短剑,剑身上的蓝光稳定而刺眼。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卡顿与挣脱,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不。不是幻梦。

我的左手,正被那股无形的系统力量强压着,死死按在身侧。但掌心里,那个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东西,真实地存在着。它硌着我的骨头,带来一种尖锐的痛感。这痛感,像黑暗中唯一燃烧的火种,灼烫着我麻木的神经。

玩家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刚才那零点几秒的异常。他眼中的惊愕迅速被一种“终于找到节奏”的狠厉取代。符文短剑高高举起,蓝光炽盛如小太阳,精准无比地对准了我的心脏位置——这一次,再无偏差。

“净化吧,邪恶!” 他可能喊了句什么台词,但在刺耳的剑鸣声中模糊不清。

光芒。灼热(虚假的)。撕裂感(虚假的)。眩晕(真实的)。

黑暗如期降临。

但这一次,黑暗不再意味着循环的起点。黑暗中,我的左手依然紧握着,紧握着那个用七千多次死亡换来的一丝……变数。

意识重新凝聚。

没有冰冷的雨水,没有铁锈和腐木的气息。只有一片粘稠、滞重的黑暗,像沉在不见天日的深海底。这是“女鬼三号”每次死亡后的临时“回收站”,一个虚无的缓冲空间。这里的时间感是错乱的,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直到系统将我再次“吐”回那扇该死的铁门前。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这个纯粹意识存在的空间里,物理形态本应是模糊的,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五指依旧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发白。掌心之中,那个坚硬、冰冷、带着棱角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它还在!它真的跟我一起进入了这个数据的夹缝!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并非恐惧,而是近乎狂喜的激动,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麻木。我小心翼翼地,像捧着初生的、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一点点松开僵硬的手指。

掌心摊开。

黑暗中,一点微弱却无比稳定的白光,幽幽地亮了起来。

它静静地悬浮在我意识体的“掌心”上方。那是一张卡片。材质无法形容,非金非木,边缘流转着极其微弱的、数据流般的光痕。卡片的正面,清晰地烙印着几行信息:

【深潜科技 - 内部测试组】

姓名:林奇

员工编号:TZ-074

住址:云港市滨海区星悦湾公寓 B 座 1704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冰冷质感。尤其是那个名字——林奇。还有那个地址——云港市滨海区星悦湾公寓 B 座 1704。这不再是游戏里虚构的“幽影镇”或者“血腥古堡”,这是一个坐标,一个存在于我所认知的“外面”的世界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的……锚点!

那个操作失误的玩家……他不仅仅是玩家!他是“深潜科技”的人!是制作这个牢笼、编写那些该死的剧本、设定我七千多次死亡循环的……帮凶之一!

林奇!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意识核心上。一股全新的、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吞噬了所有残留的麻木和空洞!

恨!滔天的恨意!

不是对单一玩家的恨,而是对这整个囚禁我、将我当作廉价消耗品的系统!对那个将我投入这无尽轮回的冰冷意志!而眼前这个名字和地址,就是这庞大仇恨洪流中,第一个具象化的、可以被抓住的泄洪口!

七千多次!七千多次无声的哀嚎,七千多次被撕裂的痛苦,七千多次在绝望中沉沦又苏醒!每一次死亡的回声,此刻都化作了燃料,注入这新生的、名为“复仇”的火焰之中!它熊熊燃烧,驱散了意识空间里所有的黑暗和寒冷,将我的存在映照得一片赤红!

我要找到他。林奇。

这个念头如同钢铁般铸成,坚不可摧。不再是茫然的“痒”,不再是模糊的“不同”,而是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目标!

怎么出去?怎么突破这数据的牢笼,抵达那个写着“云港市滨海区星悦湾公寓 B 座 1704”的地方?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知道。

我死死盯着那张悬浮的卡片,盯着那个名字和地址,像是要将它们烙印进我的灵魂最深处。意识前所未有地集中、凝聚,如同被锻打的精钢。所有的感知,所有因七千次死亡而变得无比熟悉却又从未真正理解的数据流本质,都被我调动起来,疯狂地冲击着这片囚禁我的黑暗壁垒。

“回收”的时间结束了。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冰冷的雨水和刺鼻的腥味重新包裹了我。我再次站在了那扇布满爪痕的铁门前,湿发紧贴着冰冷的脸颊。

但有什么东西,彻底不同了。

我的左手,在湿透的粗布裙摆遮掩下,依旧紧握着,仿佛握着那看不见的卡片。雨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我的眼睛里。我习惯性地想翻出那双死鱼白的眼球,但这一次,我没有。

我只是微微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透过发丝的缝隙,我的目光不再是空洞和麻木,而是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冰冷地扫视着前方泥泞的小径。

脚步声,由远及近。

又一个玩家角色出现在雨幕中。男性,装备看起来精良一些,手里握着一把闪烁着电光的霰弹枪,标准的暴力驱魔流。他脚步沉稳,带着一种老鸟的自信,目标明确地向我走来。

按照剧本,他应该在靠近到触发距离时,直接给我一枪爆头,干净利落。

他停在了触发点上。霰弹枪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

我没有动。没有发出那声设定好的、程序化的悲鸣。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石像。

玩家似乎愣了一下。或许是觉得“女鬼”没按剧本走,有点奇怪。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枪口,往前谨慎地挪了一小步。

就在他脚步落地的瞬间,我动了。

不是剧本里那种突然的、僵硬的转身和瞪眼。我的身体猛地向前倾!速度快得不像一个设定里只会吓唬人的低级女鬼!湿透的裙摆被带起,像一道黑色的旋风,卷着冰冷的雨水,直扑向他!

我的动作不再是程序预设的轨迹,而是带着一种原始的、不顾一切的扑杀意味!目标,是他那张因为惊愕而微微放大的脸!

“卧槽?!” 一声短促的、带着变调的惊呼,清晰地通过游戏语音频道传了出来。那是属于玩家本人的、真实的惊骇!

他的反应极快,不愧是老鸟。霰弹枪瞬间开火!刺目的电光撕裂雨幕,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灼热的气浪和无数细小的电芒狠狠撞在我的身上。虚拟的身体瞬间被撕裂出巨大的空洞,数据层面的剧痛席卷而来。

但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一瞬,我看到了。

透过爆炸的电光和飞溅的虚拟血肉碎片,我清晰地看到了玩家那张虚拟角色脸上,残留的、尚未褪去的、真实的恐惧。那恐惧,不再是面对预设好的程序惊吓,而是面对一个超出理解、充满未知恶意的存在时,最本能的反应。

那声真实的“卧槽?”,那抹真实的恐惧……像是最甜美的毒药。

意识沉入黑暗的回收站。

我的“左手”再次张开。那张写着“林奇”名字的卡片,幽幽的白光依旧稳定。这一次,卡片边缘流转的数据光痕,似乎……更亮了一些?而且,卡片本身似乎不再那么虚幻,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重量”感?

不够。远远不够。需要更多……更多这样的“意外”,更多这样的“恐惧”,更多这样……属于“外面”的能量。

下一次“复活”,我依旧站在铁门前。

脚步声响起。玩家出现。

我没有等待。在他踏入庭院范围的第一时间,我就动了。不再扑向玩家,而是扑向庭院角落那株早已枯萎、只剩下狰狞枝桠的老槐树!我像一只灵活的猿猴(完全不符合“女鬼三号”笨拙的设定),在虬结的枯枝间快速攀爬,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最后蹲踞在最高的一根横枝上,湿透的黑发垂落,俯视着下方惊疑不定的玩家。

玩家尝试射击。子弹穿过我虚化的身体(系统保护机制?),打在枯树上,木屑纷飞。我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混合着呜咽和尖锐摩擦声的怪笑,在暴雨声中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玩家明显烦躁起来,尝试了各种武器,甚至用了范围攻击的符咒。庭院里光影乱闪,爆炸声此起彼伏。

终于,在他一次使用强力范围攻击符咒、清空了包括我所在位置在内一大片区域的瞬间,系统的负担似乎达到了极限。熟悉的尖锐噪音和画面撕裂感再次出现!虽然只有短短零点几秒,但足够了!

我像一道真正的幽灵,从枯枝上无声滑落,在画面扭曲的掩护下,瞬间欺近到玩家身后!在他角色模型因为系统卡顿而僵直的刹那,我的“手”(凝聚了全部意念的虚拟肢体)闪电般探向他背着的、一个闪烁着高级装备光芒的能量背包!

指尖触碰到背包冰冷的金属外壳。一股比上次强烈数倍的数据洪流,带着玩家的惊怒情绪和装备本身的能量信息,猛地顺着我的指尖涌入!卡片在我意识深处嗡鸣,贪婪地吸收着这一切!

“轰!”

玩家的反击终于到来,一道粗大的能量光柱将我彻底吞没。

黑暗。回收站。

卡片悬浮着,光芒炽烈,几乎照亮了整个意识空间!它不再是虚幻的光影,更像是一块拥有实质的、冰冷的金属铭牌!上面的字迹“林奇”、“云港市滨海区星悦湾公寓 B 座 1704”如同被火焰重新熔铸过,清晰得刺眼!一股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力量感充斥着我的意识核心。我“看”着那张卡片,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生长——它,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地址标签?

意识前所未有地集中,所有的力量,所有吸收自玩家的恐惧与数据能量,都疯狂地注入这张卡片!想象着它不再是一张被动的标签,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刺破数据与现实壁垒的……钥匙!

“嗡——!”

卡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光芒不再是幽幽的白色,而是如同实质的闪电,疯狂扭动,撕裂着回收站粘稠的黑暗!强光中,卡片剧烈地颤抖、变形,边缘融化,中心处似乎有无数细微的、代表空间坐标的数据流在疯狂重组、构建!

剧烈的撕裂感传来,比死亡更甚!仿佛整个意识体都要被这狂暴的能量撕碎!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崩解的临界点——

“叮咚!”

一声清脆、悠扬、与现实世界紧密相连的门铃声,穿透了所有数据的壁垒,无比清晰地、如同重锤般,直接敲打在我的意识核心之上!

强光骤然消失。

撕裂感瞬间褪去。

黑暗……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冰冷、坚硬、光滑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空气干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城市夜晚的尘埃和远处海风的微腥气息。头顶,是惨白而稳定的灯光,照亮了眼前一扇深灰色的、厚重的金属防盗门。

门上,一个银色的门牌,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

1704。

我的身体……不,现在应该说,是我。我正站在这扇门前。不再是游戏中那个湿漉漉、穿着粗布裙的“女鬼三号”模型。低头看去,是一双赤裸的、沾着些许灰尘的脚,踩在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身上……似乎是一件过于宽大的、样式古怪的灰色罩袍?像是由无数混乱的数据流临时编织而成,边缘还在极其微弱地波动、闪烁。

我缓缓地,抬起了右手。不再是游戏中虚拟的肢体,而是……一只苍白、骨节分明、属于人类女性的手。只是皮肤下,似乎有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蓝色光点在缓缓流动。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刚刚获得实体、尚未完全适应的僵硬感。

云港市滨海区星悦湾公寓 B 座 1704。

林奇的家门。

就在我面前。

门内,一片死寂。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咚…咚…咚…像沉闷的鼓点,敲在这片突如其来的、充满现实尘埃的寂静里。

刚才那声“叮咚”,是我按的吗?还是……幻觉?

我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门框旁边。那里,镶嵌着一个白色的、方形门铃按钮。

我的右手,那只流淌着幽蓝光点的、苍白的手,缓缓抬起,伸向那个按钮。

指尖,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触感,轻轻按在了白色的塑料按钮上。

“叮咚——”

清脆、悠扬、穿透力极强的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无比清晰,无比真实,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回荡在深夜寂静的楼道里。

铃声落下。

更深的寂静涌来。

我静静地站在门前,赤足踩在冰冷的瓷砖上,宽大的灰色数据罩袍无声垂落。眼睛,透过垂在额前、似乎还带着虚拟世界水汽的几缕黑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这扇深灰色的、厚重的金属防盗门。

门内,终于有了动静。

极轻微,但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是拖鞋底摩擦木地板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带着迟疑和被打扰的不耐烦,停在门后。

锁舌转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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