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我想去拜访20公里外许久未联系的朋友。一同等公交的还有她,从胸口挂着的工牌能推断,她叫林静,一袭露肩开叉修身黑长裙,外拢赭色的镂空针织背心,一双沙色尖头高跟皮鞋。从不曾见过那般润泽、那么光滑、那么乌黑的头发,说那是阳光下最美的头发也毫不过分。她的眼睛也是天赋其美,任何一只都抵得上普通人的一双眼睛。她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种高贵的气质,暗示着她极具教养。
就在我仔细打量她的当中,我第一次模模糊糊听到一个我不熟悉的声音,不是这个世界的声音。大街上出奇的静,除了车站背后的冬青树枝叶在摇晃,四下看不到其他人,什么东西扑簌簌地落在林静的发丝上,她竟没有察觉。公交车缓缓地驶来,林静左脚跨出站台,右脚刚踏上公交车,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恰如树叶般地落向地面,一辆电瓶车疾行而来,不料车把勾住林静的背心,骑车的大哥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机智及时地把车住稳住,也稳住了下落的林静身体。可巧,我的电话响了,朋友打来的,说她不在家,马上发个定位过来,让我按定位地址找她。
我的说话声在空旷的街头十分注目,立刻引起了骑车男人的注意,他正向我走来,原来是爱莲老公李聚(见已发表文章《折翼的天鹅》)。我听说这段时间爱莲辞职在家养病,李聚除了在本单位做会计外,还给好几家单位代账,其中就包括给我打电话的朋友老公所在的公司。
接完朋友的电话,我心中居然打消了要前往的念头,正埋头发信息约她改日再聚。怎么描述向我走来的李聚呢?他个子不算高,也不矮,头发修剪齐整,脸型瘦长,眉骨突出,下巴稍尖,深蓝休闲夹克,灰蓝西裤,手提会计账册包。
他刚走近我,我正打算迎上去与他寒暄,他的身后——被他扶起的林静再次摊倒在地上。这时,从公交车上下来一个人,应该是驾驶员,他朝李聚招手,喊他帮忙把林静扶上车,送去附近的医院。这位好心人,一脚油门把车开得飞快,到医院门口,我和李聚一人架一只胳膊把林静送到急救中心。
当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输进林静的静脉,林静终于睁开了双眼,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射在输液瓶上,明亮得有些刺目,李聚起身把窗帘拉上。林静又闭上双眼,她可能是需要休息,也可能在努力回忆什么。
我向李聚告辞我有事先离开,李聚表示等她家属到来他也要离开。走到急诊室拐弯处,我听到——
“刚刚送来的病人已经通知家属了吗?”
“通知了,病人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儿。”
“哦,等病人醒来让她自己签吧。”
这是李聚和林静初次相识的过程,是我亲眼目睹,至于李聚为林静挪用公款治病之事,目前为止尚未得到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