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都记》第8章   清风

  “我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守护兽,感情这老小子收我这个便宜徒弟,只是为了满园子花花草草啊。”

    李探花倍感不幸地心中暗自狂骂,极是不爽地翻了翻白眼。

  李丹疯鞠偻着身子,浑然不觉地与他逐一讲解每一株奇花异草的奇特之处,包括其药性,用途,生长之地以及它们的采摘之法等等不一而足。

  “幽芸天香,泣血海棠、醉仙茯苓、七彩幻蓝,琉璃净昙、、、”

  李探花惊奇之余,倒也记了个七七八八,独让李探花倍感收获的是,其中花草奇株,不但可以炼制丹药,炼制法器,有的甚至可以用以炼符之道的材料,像其中一株火舞流星草,便可以配以其它几种材料炼制一枚火符。

  老者侃侃而谈,少年搭耳聆听,不知几时后,李丹疯背负着双手,说道:“探花啊,炼丹修道非是一日之功,识得药材更是重中之重,丹者,当通晓天下根,方能炼得天下丹,那本九品丹书你可要铭记于心,自是大有裨益,今日后,这里的药草你亦要好生打理,莫要辜负了为师的教诲,待为师炼得引气丹,明日助你炼精化气。”

  “炼精化气?”李探花不解地眨了眨眸子。

  李丹疯解释道:“所谓炼精化气,即是把自身的精气炼成修者体内的真气,炼气期是修者最入门的层次,是每一个修士必然要走的第一步,能否成功迈入炼气,则预示着修者是否有修炼的资格,它不复杂,只需要感知到体内的真气是否存在并能掌控便可。”

  “天地有灵,万物有感,这个灵字便是存在天地间游荡的灵气,人类修士作为万物之灵长,是最容易感知到那一丝游荡天地的灵气的,若不能感知进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则说明此人绝对是个不能修习的废柴。”

  “而感知天地间的灵气并把它引入体内,却需要外力的契机,引气丹的作用便是帮助修者感应天地灵气的丹药,自然也是那道与天有感的契机所在。”

  如此一说,李探花顿时来了兴致,稚嫩的脸颊有些悸动,暗自低语道:“原来炼气修炼的是天地精气,继而化为己用。”

  “孺子可教也。”

李丹疯闻言,抚了抚斑白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说道:“炼气者,万物之长灵,天地之阴阳,阴阳相济方可有始有终,故而,那一丝初入人体的天地之气便是触发这阴阳调和的契机,丹田的运转便预示着与天地有感,与天地规则相融,与天地大道相济,道家修士多半视之为一气化鸿蒙,二气化周天,可与天地阴阳调和,则生生不息,是故,炼气九境便是修道之基础。”

  “炼气境。”

李探花星辰般的双眸闪烁一丝精光,眼前浮现出一个抱剑少年的影子,旋即问道:“炼气境能够打赢万里长空吗?”

  李丹疯旋即想起眼前的徒弟,昨日曾被抱剑少年一拳打晕的事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瞪了一眼道:“你这小子,莫不是想与长空一争高下?”

  “不可以吗?”李探花挑了挑眉。

  李丹疯抚着胡须微微摇头道:“长空啊,天生便是为剑而生,是齐天族的剑痴呢,恐怕现在修为亦该是炼气四段境了吧,你又怎能与他争锋。”

  显然,李丹疯是不看好李探花,他毫无修为,与万里长空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齐天族剑痴吗?老家伙如此称赞,想必不会太差了。”李探花紧了紧小拳头,暗自腹诽道:“那一拳定是要讨回来的。”

  暗暗下了莫大的决心,李探花朗声说道:“老家伙,这徒弟我做了。”

  李丹疯撇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不屑道:“你有的选择吗?”

  李探花吃瘪的小脸一阵无语,恨不得把对方的胡子揪掉一把。

  “明日来寻我吧。”

留下一个不屑的眼神,李丹疯抖了抖丹卦袍,便自行离去了。

  面对远去的背影,李探花撇了撇嘴,旋即寻了一处山石盘坐其上,翻开那本九品丹书仔细研读一凡。

  说也奇怪,他虽然来历神秘,没有过去,但却识得丹书之上的文字。

  “丹者炼也,炼者驭火,九品为丹,九纹为阶,精深之无穷,极致亦通天、、、”

  久久之后,李探花终于长长嘘出一口气,大致明白了这本丹书记载的东西,这部九品丹书可细分成三卷篇章。

  第一篇记载的是丹师的品阶和丹方,丹师九品之分,九品之下有九纹,而九纹丹师是最低级别的丹师,炼气九境正好与之一一对应。

  第二篇是奇花异草篇,其内上古花草异株繁多,皆是有着奇特的功效,甚至有着凡多逆天之物的详细记载,看得李探花不禁砸嘴不已。

  第三篇却是记载天地异火和炉鼎篇,李丹疯的蓝乾冰焰赫然在其列,亦是有着详细说明。

  丹书之上苍头小字密密麻麻,更有许多处被李丹疯涂改修正,加入了自身对丹道的领悟见解和心得,只可惜李探花懵懵懂懂,初识丹道,对炼丹之道涉及自然浅薄,自然许多处难以理解。

  “啧啧,果真是一部丹道全书啊,不知那老家伙自身是几品丹师?”

李探花津津有味之余,对于丹师一道亦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便轻声猜测道。

  恰时,箫音萦绕而来,李探花搭眼瞧去,却见云海断崖处,一道清秀人儿垂发三千,双眸微眯,立于崖石,抚萧而吟,山风微起,吹拂素锦霓裳。

  她纤纤玉指轻撩,素手拈花,朱唇轻柔,一道天籁音迎风吟,风拂过她的秀发,荡起几丝流苏飘舞,衣裙飘飘若蝶,身影随风摇曳,脚下云海斑斓,恰似翩翩仙女九天婉约。

  风连连,崖海云起,

  望云台,佳人伴云,

  三千发,弄舞长空,

  素绫罗,巧笑芳华,

  箫瑟瑟,宛转梦长,

  声幽幽,吟弄苍空,

  纤纤指,拈花折蝶,

  飘飘兮,翩若清风。

  清风徐来,抚过苍生多少年?

  蛾眉轻敛袖舞流年,比肩天涯仗剑

  几度流连断了流年,仙凡苦思尘间

  于尘世间,无风无月云河天悬

  轻舟云烟,晚风拂帷裳、夜阑微星尘

  竹水长天,临风轻触萧,清风与少年

  那萧声清幽,仿若天籁之音翩然于断崖云波间,回旋流转,带起一丝涟漪,传入云海缥缈归隐处,瞭瞭回荡长空,却别有一凡意境在心头。

    云海缥缈,美人弄萧,李探花看着眼前的人儿,似是雾里梦里,竟是有些痴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一曲终了,李探花依然醉眼迷离,望着驻足崖石之上的人儿,心神似梦中萦绕不绝,沉醉而不自知。

  “我这曲儿如何?”秦丛云噙着唇角,婉约一笑。

  “好听。”李探花实在找不出什么词儿形容箫音美妙,呆呆地说了两个。

  “咯咯,你这呆子也懂得欣赏。”

秦丛云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流云纱袖轻轻飘舞间,把竹箫悬在蛮腰间继而说道:“这曲儿可以杀人与梦里,你可信?”

  “休要框我,如此好听的曲儿怎能杀人。”李探花撇撇嘴,表示不信。

  “你自然是不信的,我不想杀你,你入耳的自然也不是杀人摄魂之音。”

秦丛云眨着灵动的眸子解释道:“此曲名曰清风,乃是摄魂曲半阕,只可惜我实力不够,凑不出无形杀气,只能让人沉迷梦魇,若是我修为可以突破炼气四段境,或许可以取人性命于无形。”

  “原来杀人的曲子也这般好听吗?这个可是比老家伙的丹术动听啊。”李探花心中一动,旋即问道:“丛云,不知我可否习得?”

  “你要修习音律之术?”秦丛云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少年。

  “怎么?不可以吗?”李探花微微皱眉。

  “有何好处?”秦丛云转了转灵动眸子,打量着一副狼狈相的少年,显是有意问道。

  李探花嘴角微微一抽,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世故,自己哪里有何好处给她,心中一动,阮自拿出那本九品丹书说道:“我有无上丹书一部,可换你仙音妙术。”

  “咯咯。”

秦丛云顿时被逗乐了,灵动的眸子眯成了月牙儿,咯咯笑道:“没想到你这人,刚刚入门一日,便要把李爷爷的丹术典籍给卖了,这东西丛云可不敢收下呢,李爷爷若是知晓了,非惩罚于我不可。”

  秦丛云抖动着臂肩,顿时笑个不停。

  “你要如何才肯授我音律妙法。”

  李探花见无奈,只得悻悻然地收回丹书问道。

  若是李丹疯知晓他的徒弟由此举动,非得治他个欺师灭祖之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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