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又是一阵狂奔,因为怕错过平时坐的那班车,到车站喘了半天终于平息下来,等了10分钟车才来,我突然间很懊恼,为什么每天都急急忙忙地狂奔?从家到车站走路最多需要六七分钟,我却花了三分钟狂奔到车站,然后等了十分钟。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只要是这个点出门,我都有点不安,然后狂奔,然后等十分钟……
我想这肯定是种病,从小到大,我强迫症一样地在开始每件事情之前,必须提前把必要的工作做好,宁愿等待,也不能到最后一刻匆忙上阵。最早的记忆是上小学的时候,我必须隔段时间就要更新所有的文具,文具盒、笔、笔芯等必须全部换过,不管这些文具是否能用,否则我会坐立难安;背诵的课文必须得写一遍,否则我会忧虑是不是漏掉了一个字;做一件事情,我必须了解尽可能了解的资料,否则我会觉得自己一无所知;工作以后,我仍然愿意阅读、学英语、偶尔写点东西发牢骚,所以我的包里总是塞的满满的,几本书;我在清单上列出每天要做的事情,一行又一行,每天晚上睡前检查清单,总是感觉到失落,因为总是有没做完的事情,被打上了红色的叉叉,焦虑,焦虑,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就这样,我生活了三十年,好像也没怎么得了,日子照样,我还是焦虑。我看到“斜杠青年”们风生水起,我又开始焦虑,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斜杠青年”?于是,继续强迫自己朝多方面狂奔,于是清单上的红叉叉越来越多,我焦虑地看着生活随意地四散,毫不顾忌我根本追不上的脚步。
我狂奔着生活,根本没意识到生活本来就是狂奔着的,如果说生活是一台不断加速的跑步机,我这个跑步的人却没搞清楚加速的频率,狂奔着向前,除了身后的一地狼籍,什么也没留下。就像每天狂奔着到车站,除了路人异样的眼光、气喘吁吁和傻傻地等待,什么也没有。
我全力以赴到漏洞百出,在焦虑的圈子里画地为牢,越来越狼狈,我开始划掉清单里不那么迫切的事情,停止手边不那么重要的事项,拿出包里根本来不及读的书,不安地抵抗焦虑让我狂奔的冲动,开始收拾那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