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小人环顾了一周张望着惊慌眼睛的小人们,理了理他的棕绿色帽子,开口道:“正如你所见,我们在逐渐地、缓慢地搬走你的存在哦。”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或者说,这样做对于你们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呢?”我不禁好奇道。
“其实呢,意义我也不懂,我们所处的世界,有一个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强大的人,他指使我们按他的要求进行某些活动,这些活动对他来说或许有我们所无法认知的意义,但切确地对我们来说,这不是我们存活着的意义。倒不如说,有时候为了生存,与意义是相悖的。”
“可是,既然没有意义,那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呢?即使你说的那个强大的人你们一个人或是一小个群体很难对付他,你们为什么不尝试联合起来呢?”
老者露出无奈的神色,“或许你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成立的,可是我们的能力都十分单薄,只能做一些非常渺小的事。如果想要反抗,总需要有个意志坚强的人作为领头人带领着我们,可是,正如你所见,像我们这样能力单薄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意志力强大的人呢?”
我算是明白了这些小人们来到这里的大概原因了,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的身上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于是我接着询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会发生这样奇特的变化呢?”
老者顿了一下:“简单来说,一开始我们是被指派来,从毛发开始,慢慢地转移到我们的世界中。诚如之前所说,虽然我们的能力非常单薄,所以我们只是收集人体自然脱离的毛发,这样渺小的事对我们来说是可以做到的,倒不如说,正因为是我们,所以这样的事我们做起来正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可是,光转移我脱离的毛发,这样就能对我产生这样的影响吗?”我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的问号。
“其实,如果我们只是把你脱离的毛发收集起来是不会造成这样的影响的,反倒是可以说,正因为我们被指派来收集你的毛发,所以你的居住环境会比别人更加整洁不是吗?”
“那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长者指了指卫生间里的镜子,“一开始我们也不明白,或者应该说不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什么的样的事情和收集这些毛发的意义。但是,人体自然脱离的毛发数量是有限的,在我们完成了这项任务以后,我们开始收集一种名叫人格的东西。”
“人格?”
“或许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语来说,这个东西可以称之为灵魂。我们收集的毛发在转移到镜子里的世界以后,我们需要送往一个神秘的实验室。他们是要用那些毛发里面存在的遗传因子重新构建出一个像你一模一样的人。”
“为什么要重新构建出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呢?”
“或许是为了更加安稳的统治着,所以他要建造一个我们无法阻挡的军队吧。当遗传因子构建成功以后,我们就需要进行第二项作业。同样逐渐地、缓慢地搬走你的灵魂。如果你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的话,应该可以发现,相较别人的影子,你的影子看起来比较淡,这就是灵魂被慢慢转移走了的证明。”
我立马朝着自己的影子望去,一阵晕眩感突然向我袭来。我的影子真的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淡得给人一种风中残烛的感觉,我强忍着内心的怒意,继续追问:“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本来大致上是谁都可以的,只是因为我们的世界是不能被人所知晓的。所以,像你这样几乎不会在半夜醒来的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而且,据说在为数不少的遗传因子构建过程中,目前只有你的构建是最成功的,所以,我们才会进行第二项作业,不然这个作业失去了这个前提的支撑是毫无意义的,尽管我也无法说明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具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那,如果我现在就像残忍地拍死一群幼犬一样把你们拍死,是否我就能拯救自己的所谓的人格呢?”愤怒几乎让我失去了理智,我不禁脱口而出。
其他的小人听到了我这句话,不禁惊惶地向着镜子里钻了去。虽然小人长者也有些害怕,但他还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略带歉意地说:“尽管这话由我来说显得过于狂妄,但这样做是没有用处的哦。因为现在作业已经进行到第二阶段了,作为少数的成功例子,即使如你所说像拍死一群幼犬一样把我们拍死,只怕也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的小人在你睡着以后,悄悄从镜子里钻出来,继续着我们的工作。虽然看上去像是在为我们自己辩解,但这样做确实没有非常巨大的实质意义哦。”
虽然我的愤怒并没有因此而消逝,但小人长者说的话无疑是真实的,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我的灵魂被转移走了我会怎样呢?”
小人长者凝视了我一会儿,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毫无疑问,即使是失去了灵魂,你还是依然可以好好的存活着。但是,失去了灵魂的你,同时也会失去在这个世界对于他人而言实质性的存在感。虽然你的身体机能运转一如往常,但不如说,因为失去了灵魂的负面能量的拖累,你的身体可以更加完美的运转。只是,正如你所见,当你的影子完全暗淡以后,你在这个世界与他人的联系可能会因此而消失殆尽,而利用你的遗传因子构建出来的人会在得到你大部分的灵魂以后彻底成为一个听令那个人的士兵。”
“混蛋!”我一拳打在卫生间的墙上,但不知道为何没有想象中那样剧烈的痛楚,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