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一种都市时尚潮流,就是拥有一处乡间别墅。有时间又有经济条件的,有的人干脆就搬过去长住,还要留在城市里打拼的人,周末去度个假,许多人也是喜欢的。
前年,我爸故去,我们按照他生前自己谋划好的线路,把他安葬回他的故乡。那是一个溪水潺潺,翠竹盈盈的小山村。葬礼过后,自然要请村里的人吃饭,这在当地,叫做“吃大块”的风俗。乡村的流水席,都是请村里的亲朋好友们,一起动手来做,厨房就用我二伯家的,男人们负责把菜釆买回村,女人们就帮忙洗洗涮涮,大厨也是村民推荐的,大锅大灶大家伙,齐齐上阵。当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乡亲们的卖力。据说,我爸是这个偏僻小山村走出来的最能干的人。
大概十年前吧,我爸把奶奶留给他的遗产,一栋空置多年、泥土打建、快要倒塌的平房,改建成了一座二层小楼房,有个小花园,花园前还有个大敞平地,乡间叫这为晒场,(原意可能是晒谷子的地方)晒场上摆上三四张桌子和四方条凳,一点地不拥挤,桌子凳子也是各家自发凑齐的。
席间,我见到和我爸一起,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发小王叔,还有得虎叔,他们和我讲了不少他们小时候的故事。例如大冬天山里的娃娃,周末背上行囊,一席棉被,一个小米袋,一罐母亲装好的咸菜,这就是一周生活的依靠。少年们赤着双脚,清晨从家里出发,走上一整天,傍晚才能到达镇上的学校。王叔说,“走到学校时,脚板底是热热的,我和你爸一起,初中到高中,走过了六年。”当时,我听到这里,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真的,我想像不出爸爸少年的那个模样。
爸爸盖的乡间别墅,他并未真正去住过,可能曾经也动过想去住的念头,但是,离开了几十年的故乡,要回去长住并不是件易事。现在,爸爸就长眠在他的故乡,也许是这个原因,让我这个离故乡更远的人,对故乡泛起真真切切的一种思念之情。那个遥远的美丽的小山村,翩然出现在我的梦里。
那回,就在那幢漂亮的楼房里,一直住在村里的表哥,对我说,“你爸说过,楼下的一间正房,是专门给你的。”哦,原来,爸爸是期盼我能回去住一住的呀。
真希望,某一天,我能有这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