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衢网作家》作者毛谦义
天气渐趋炎热,仿佛能听到夏蝉的鸣声,童年的记忆像云山的雾,缠绵缭绕,时而淡淡地隐去,时而宛转地袭来,撵不走,挥不去。
夏蝉的鸣,揪着童年的心,循声遁去。光着脚丫,赤着上身,穿一条不怎得体的短裤,顶着午后炎炎的烈日,寻找树上的蝉影。悄悄地近前,轻轻地上树,将手指穹成小兜的窝状,对着蝉的位置猛地罩住,蝉在“知了”声中捉住了。笑意在欢乐的脸上溢出,小手小心地捂着蝉,慢慢地从树上滑下,伴着蝉的鸣声,蹦跳着回家。
茅苇,一种高大的草,叶片很锋利,恰似长长的剑,上面布满了道道密密的齿,一不小心就会划破人。“深山坞岭有个老叟人,没脚没手会撩人。”谜语的谜底道的便是它。茅苇的芯颀长,像一溜纤长的马尾,青中透黄,略带红晕;盛夏里,茅苇花开,修长的芯杆上端结出了簇簇颗粒白花,风一吹,如絮如雪,漫山翩舞。茅苇的芯杆柔韧,可做花烛芯,也可做笤帚,更可以编鸟笼。五叔的手很灵巧,常用茅苇芯杆编各式的笼,我也请五叔编了个精巧的小笼,用以装捉到的蝉。蝉在笼里歌唱,我提着笼把蝉的歌声带到我去的地方。每每到晚上我会把蝉从笼中请出,放入蚊帐中,据说它能捕蚊。
大地春回,雁飞草长,趋近夏季,更是生机一片。箬篷是个好去处,新箬包的粽子溢满芳香,看到新箬吐卷,犹如见到端午时光。箬篷里荟萃了很多鸟,此起彼落,在那里徘徊。鸟巢筑在箬篷里,仔细寻,不仅能找到雏鸟,还能找到各式彩色的鸟蛋。我常偷偷地挤进篷,寻找雏鸟和鸟蛋,尽管大人告诫那里有蛇出没,但心中并不害怕也不介意,贪婪的心依旧我行我素。每每一手揣着鸟窝,一手拿着鸟蛋,奶奶就会执一根竹枝紧紧追赶,嘴里气冲冲地怒斥 :“作孽啊,鸟娘会哭死的呃!”我则不情愿地被赶到箬篷,将小鸟和鸟蛋原原本本地放回原处,心中懊恼奶奶的严管。尽管如此,还会时常瞒着奶奶去捉鸟。直到有一次让五叔看到了,五叔哈哈一笑,嘴里蹦出一句:“将来又是一个大麻子!”我歪着脑袋斜着眼,调皮地望着五叔,较嗔反辩:“骗人!” “不信?你去问问八太公,他就是捉小鸟害的大麻子!”五叔认真地说。我不再做声,半信半疑地把小鸟放了,拍拍小手,一脸的漠然。八太公又黑又瘦,一脸的雀斑麻子,是不是真的捉小鸟害的,我并不知道,但我不期望自己是大麻子,没敢去问八太公,但从此再也不捉小鸟了,其实爱美的心连懵懂的小孩也有。
桃花开,杏花笑,梨花带雨,落英缤纷过后,便是累累的硕果。盛夏,桃,红了;杏,泛黄;梨,溢着芬芳。蝶,来了;蜂,来了;连金甲虫,也如期而至。不喜欢捕蝶,但喜欢捉树上的金甲虫。甘美的果实在阳光最充足的枝桠处,金甲虫常埋头在那里尽情地吸吮果实的甜美,攀上枝头便能与金甲虫照会,手到即擒,捡手即来,金甲虫逃走的概率几乎为零。“水牛”和金甲虫同类,也是果树的常客,常倚在果树上美食。金甲虫不大,外形呈深紫色,薄薄的羽隐在坚硬的壳里,飞动时才闪出美丽的羽。“水牛”可比金甲虫大多了,两只锋利的钳,两根长长的须,浑身黝黑,上面缀有点点的白斑,“水牛”喜欢角斗,常两两互相厮杀,捉拿它们的目的是比拼“飞功”和“牛劲”;用线缠着金甲虫的一只腿,然后让它们飞高,伙伴们手中的金甲虫谁飞得最远最高,谁便是赢家。“水牛”则直接用以角斗,用竞技定输赢,优胜劣汰,循环比拼,谁是最后的高手,谁便是真正的强者。关系到各自的荣耀,伙伴们也在乎手中的“宠物”。
门前的小溪流水潺潺,蜿蜒曲折,水流平缓而具清澈,河段有深有浅,堤岸上草木葱郁,水中游鱼鳞鳞,大比巴掌,小如虾米,偶尔成群而出,翩翩游翔,偶尔哗的一声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小溪是消夏的好去处,常在午后寻个僻静处泡在水里,享受那凉凉的清爽,完毕套上衣裤,躺在沙滩上,听水流的声音,或到浅水处,翻捡螃蟹,装在瓶里当玩物。也曾受过螃蟹的攻击,手被钳住了,可只要一伸到水里蟹便松口,吃一堑长一智,其实很多的道理也是悟出来的。溪中的游鱼虽多,但要捕到也不容易,游鱼特机灵,仿佛能揣摸到你的心,只要一靠近,它们便闪了。家中没有捕鱼的网,少了捞鱼的工具,便想些点子智取;找个僻静处,捡些石子,静静地守着,只要游鱼整队出列,便刹那间斜甩石子,有时也能剽到游鱼,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成功过,我确实有这样的运气。
那样的年华,梦一般的时光,随着岁月的逝去已离我远去,碾过梦幻的年轮,青丝变成了白发,皱纹取代了平滑,人之已老,未泯的只是童心,记忆常悄悄地爬上脑际,撩拨我的冲动,回首间凝就了这样的词句,也算是对自己逝去童年的祭奠,愿每个人都有快乐的童年,每个人都有一份感恩的心愿,珍藏这份温馨直至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