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是一路走一路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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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毕业以来一直和高中班主任保持着联系,恰逢晓菲回国,于是一起回学校看望老师,班主任再度让我们在班会课上和十六七岁的学生交流经验。我们这些人,前赴后继地长大、老去,可是永远有人十七岁,他们年轻而不自知地重复着我们走过的路。

晓菲曾经是我很佩服的一个姑娘。上学时始终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恋爱谈的风生水起,男朋友跟着她成绩一路飙升;大学后晓菲开始减肥,狂瘦三十斤,变成了肤白貌美的女神;选择未来去向时,晓菲看不上国内这些半吊子企业,毅然放弃工作机会赴英国深造。

在所有人对她不落分毫的人生津津乐道时,我却看到了她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好看的成绩是靠她每天只睡三小时的奋笔疾书熬出来的,男朋友是挖空心思从别的妹子手里抢过来的,减肥是每天只吃一餐跑五公里饿出来的,留学的费用是节衣缩食省出来的。

外人看得到的光鲜,是因为你靠的不够近。你觉得月亮光润皎洁,却不知道月球表面的沟壑不平。太多人乐于从一个结果臆想出一整场的内心戏,然而各中冷暖却只能自知。

-02-

晓菲在孩子们一脸艳羡的掌声中走下讲台,拉着我逃也似的离开。她说,其实自己现在生活得很辛苦,相恋八年的男朋友也分手了,流落在外的日子只是为了面子死撑。

成长到现在,才知道我们拼尽全力也不过是看上去体面些的普通人。人都是这样的,被赤裸裸地撕掉一些东西,被磨练摔打出一些东西,经过物竞天择的大浪淘沙,才渐渐长出用来生活的盔甲。

青春那么美好,可是再让我重新走过一遍,真的没那个力气了。而今回望过去的时候,一遍遍感叹着人生奇妙的际遇。就好比惊险过河后,看着对岸的自己,几分狼狈,几分庆幸。

即便现在很多事情尘埃落定,有了明晰确凿的结局,可是重返十七岁,也还是会做出一般无二的选择。在人生的特定时期里,谁也避不开相似的结局,因为那是与那个时期的你相匹配的命运。

道理讲了千万遍,不亲自经历永远无法理解体会。忠告讲得再诚恳,也不如撞上南墙那一刻的疼痛来得真切。

-03-

总是有年轻的小姑娘问我求经验,如何才能付出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对于尚且在与生活对峙的我,实在无法提供给你更多捷径。

或许详细规划的人生,和一时冲动是一样的结果。生活中很多事情是无法选择的,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

我们都不是太聪明的人,对很多不该期待的东西满怀希望,又对很多不该在意的东西失望透顶。

但是人活得太清醒又实在乏味无趣。于人,少了份纯挚可爱;于己,少了许多快乐洒脱。

生活就是这样,越是害怕风险,步步如履薄冰的人,越是手头空空。人生的百般顽疾中,过度清醒也是一种病。

既生而为人,就要去感受这世界物质的丰盛与情感的丰盈,感觉生活的沉重与真实。在想要相爱的时候热烈相爱,心生怨恨的时候快意恩仇。

听到过最动人的誓言,交付过无知无畏的勇敢,拥有过恣意无悔的青春,才更能禁得住人生后来漫漫长夜里的寂静荒凉。

-04-

天底下没有平坦顺畅的一条路,一切水到渠成,一切无风无浪。当初换一个人,换一个方向,今天并不一定能过得更好。我们拥有的,已经是最佳的选项。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是来给你上课的。他教你摔了跤要自己站起来,教你撞了南墙要知道转弯;他也教你用更宽广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教你哪怕一个人也要勇敢往前走下去。

我们不能因为谁爱过我们,后来不爱了离开了,就心生怨恨。要知道,你们原本就是两个陌生人。他只不过是你人生的一次成长,于人生千千万万次成长中,并不特别的一次。

那段生命里最难熬的时光,成了日后刻在记忆里的一个横切面。它带着别人无法体会的疼痛,成就了你最终的光芒万丈。

人生该有多少的坎坷与波折呢。在太多的变迁里,我们终于变得更能与岁月抗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向下生根,向上开花。该失去的都已失去,该得到的终将得到。曾经以为错过了全世界的我们,还是要收拾好遍地狼藉,学会去爱这个多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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