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啊昆走了。路上有好多村民往啊昆家赶,不是来送啊昆的,也不是来祝贺的。她们是想看新生儿怎么断气的,昨天接生婆啊莲的那句话“这娃活不过明天”在村里子传播的速度不亚于现在的互联网。 好事多嘴的妇女成群结对浩浩荡荡的,有的人手里拿着地瓜干,有的人兜里放着刚炒好的黄豆,有的人用个小小塑料袋装着花生粉(炒好的花生米再用捣臼捣碎,可当菜也可当零食),有的竟然跑到几里路外的小卖部花了两分钱卖了一大袋的瓜子,为了看婴儿断气她们可是下了血本也做了长久作战的准备。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边说边乐,不知道还以为她们要去喝喜酒呢! 经过昨天大雨洗刷后的村庄显得格外的美像出水芙蓉的少女带点羞涩,空气里充满泥土芬芳,不远处的池塘蛙声不断,比平日的要深沉些,可能是池塘水位上涨导致青蛙的叫声像是在水底下发出似的 。 不一会儿这帮妇女就全挤在啊瑛的房间了,阴暗潮湿的地面,啊瑛苍白的脸色,婴儿因为虚弱连抽搐都显的那么的无力。这些条件完全符合“死神来了”的剧情。她们开始你一句她一句的发问来收集更多的信息,回头好编织八卦,当她们的八卦受到欢迎时对她们来说是莫大的享受,被万众瞩目时个个都是演说家,为此她们不愿意错过任何细节。“啊瑛,这个娃怎么这么小,像只猫嘛,看上去不到四斤呢!接生婆为啥说她活不长嘛?”“啊瑛,你是早产有一个多月还是两个月?”“啊瑛,你看,娃好像嘴巴都在发抖,是不是冷?”“啊瑛,还喂吃奶不?”啊瑛头上包着头巾,吃力的抱起在床边角落的小钱撩起衣服露出两只高高挺拔的玉奶,像两只又白又嫩玉兔,啊瑛现在脸色苍白但还是很美,她是这个村媳妇里最好看,大眼睛高鼻子小樱桃嘴,最可气的是她很白,天天顶着太阳干活的她竟然晒不黑。今天再亲眼看见美胸,把在场的妇女都打败了,她们顿时在看热闹的心情中添加了妒忌。啊瑛轻轻一挤奶水一大滴的奶滴在了小钱的脸上,再一滴才滴进了紧闭的嘴巴里,啊瑛一边挤一下奶一边动一下婴儿的小嘴再一边回答:“还不到四斤,都没有自己吸过奶,只能这样喂,生下来不会哭,脸色发紫...可怜的娃”说完,一滴大大黄豆似的泪珠重重的滴在婴儿的额头上发出了“嗒”的声响,婴儿张大嘴巴想哭努力了一下没成功。啊瑛继续说:“到现在还没睁开过眼睛呢,怎么也要见见我呀”两滴黄豆又掉在婴儿的耳朵和侧脸上。这时,啊婆拿着一个破草席进来:“哭什么,我生的不也死了三个,还剩八个咧,不行就扔掉,非要等她睁眼干嘛!哪个女人生娃不死几个的,隔壁村的上个月难产连娃带人都死了呢”说完把破草席扔在地上,:“我先去老二家帮忙带娃,晚点回来丢这个娃”啊瑛不语,还在继续滴奶,尽量往娃的嘴上滴。 啊婆走了后,妇女们又开聊了:“你生老三的时候可是八斤八两哦,这个差别太大了”“对哦”她们自己开始聊到她们自家娃去了。这个答案啊瑛心里有数,但她没讲出来。怀三娃时听着别人说一定是男娃。自己心里美,那段日子也美,睡觉做梦都是美的,饭量自然上来,没那么多米就吃地瓜,反正地瓜是吃不完的,家里有八亩地,其中最大的和最小的专门种地瓜,粮食不够地瓜就是解决全家人的温饱的顶梁柱。 她真怀念那段怀老三的日子,现实和美好的差距太大,给她打的猝不及防。心凉到了南极。开始吃不好睡不好,带娃之余还要干很多很多的农活。在这种情况下怀下的老四质量自然好不到哪去,而且从怀那天起,男人就不看好,还嫌弃她的腰越来越粗。她一度还害怕这个娃的出生会让她陷入更不堪的局面,经常想过打掉,但附近没有医院,唯有计划生育部有这个技术,但她不敢做这个主,因为她在这个家是没有话语权的。但她故意摔跤过好几次,没成功!昨天的摔倒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啊瑛此时对婴儿是充满愧疚的。这时一股很浓的酸臭味从婴儿屁股上包着的烂布冲出来。这帮妇女倒是不嫌弃马上七手八脚的拿上铁桶上她家厨房装点热水再从釭里兑上井水。有的从走廊上横插着的竹杠上麻利收下干的旧布条,给婴儿换上。看见婴儿拉的是又黑又稀薄的粪便。啊瑛说:“这就是接生婆说的活不长的原因,她一出生就这样拉稀,吃了一点拉一点,吃了两点拉两点,有的时候不吃也拉,没停过”一位妇女上前仔细观看婴儿,在这个带这酱紫色的小脸上还是可以清晰看出俊俏,眉毛很直,眼睛虽然闭着,但眼线很长,鼻子像迷你倒放着的玉米,鼻尖上有三四粒小白点,小嘴的形状很有轮廓,感觉这个嘴像啊昆,这个娃长大了会比啊瑛好看。看着看着都忍不住伸手摸摸,一模手像触电似的收回:“不好,身上比刚才还要冷”说完拿被子再给盖上。啊瑛把娃抱紧,但娃的体温仍然在下降。这帮妇女停止了聊天也停止了吃瓜子花生米。屏住呼吸等待看着属于别人家的悲剧,死人看的很多,刚出生就夭折的也看过,但这个活过两天被预言死亡的没见过。她们都盘坐在床边眼睛始终不离开婴儿,看着她慢慢的抖动挣扎,当中婴儿翻了下白眼,把她们兴奋了一下,以为就是此刻了。就在这时,啊瑛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婆从隔壁村赶来了,啊瑛一看见母亲就泪崩了再也止不住,所有的委屈恐惧都化成了眼泪。外婆一把抱过四娃翻开包裹看了看,再把四娃放回啊瑛怀里,蹲在地上,光着脚丫,从自己带来的箩筐里翻出几种草,到厨房找到捣臼,连草带根带泥的直接扔进去捣碎,然后用一块手帕包住,走过来让啊瑛把娃包裹全部打开,打开后的婴儿已经是没有如正常婴儿受惊哭闹,手脚都是软软耷拉下来的,脑袋歪向一边。啊瑛扭头痛哭,身边的观众两眼发光,对她们来说此时才是最精彩的。外婆嘴里像念了几句咒语后开始拿起那块包着草药的手帕在四娃身上一顿来回的擦,特别是腋下和脚底次数最多,最后把捣臼里的渣倒在婴儿的肚脐眼上。做完这些,外婆重新把四娃包好,抱起她:“我看谁敢扔,我今天不走了”说完眼里露出剑一样的光芒。妇女见状纷纷起身说家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我的这个四妹让外婆敷了几天草药竟然奇迹般活过来了。感谢外婆,一个种地的农妇,不认识一个字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外婆救了你。
第二章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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