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侬依旧
我听说你也学会了妥协，甚至变成了你讨厌的样子。
我被告知，孟苒和别的男人同居了，那男的和她是同事。
朋友把她发的朋友圈截图给我，图片上的她依旧笑得那么甜，依然是有着恰到好处的鼻子眼睛樱桃嘴巴。
可是，狠狠把我拉到现实的是她旁边那张男人的脸，看得出来，拍下那些照片的不是她，而是那个男人，合照配上的文字足以让我隐隐地作疼：
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男朋友，也是我的余生。
我没有打电话再确认，因为我和她已经两三年没见过了，也快两年没联系了，尽管我还能一字不漏无偏差的背出那串数字号码。
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真想哭出来，让别的女人去同居啊！让别的女人去拍合照啊！让别人去结婚啊！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一想到她终究还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就这样降到了最后一层地狱。
我知道，渴望也只能忍受那么多的渴望了，我只能瘫在偌大的床上，带着我死去的爱情，带着所有的悲伤，带着一生的绝望。
我无心谈别的事，无心谈受过的伤，无心谈我去过哪里，我只是点燃一支又一支烟，时而叹息，时而45度昂头害怕自己懦弱得不知所措，我想着，我和她的事，曾属于我们俩之间的事。
01
我们初中认识，三年同班，我喜欢她，但我也害怕看见她。
初三后期，她坐在第二排，我坐最后，我晚上想着她睡着，每天早上醒来最想见的就是她。
早上六点不到我就能早早起床，跑到学校看她有没有到教室，看她又和哪个男生谈天说地，看她有没有睡好，看她有没有不开心，看她……
我很感激那段时光，如果没有她，我绝对撑不下后来的日子。
她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她很爱笑，很好相处，只要看见她，就觉得快乐无忧，我想起她的时候，总觉得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嘴角上扬。
她偶尔很凶，但她凶起来很可爱，可是她凶的时候我很怕，怕她把我吃掉。
但是我很爱故意惹她，我们后期都在学校食堂吃饭，而且是自备碗筷，而我是绝对不带碗筷的。
孟苒吃饭的碗筷放在抽屉里，她和她朋友一起吃过饭后把碗筷洗干净放回抽屉，之后她们就出去玩了。
我总爱偷偷的拿她的碗去食堂打饭吃，然后物归原主，她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女孩，一直都没发现，因此，我很欣赏我的作案水平。
后来，周末放假回家，我们聊天的时候我主动承认了错误：
“孟苒，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哈！”
“嗯，说吧！”
“我吃饭一直用的是你的碗筷……”
“于磊！你是不是活腻了?想死是不是！?”
“你打我呀！打不着。”
“你等着！”
“说好的不生气的，又骗我……”
“呃……”
后来吧！我照常用她的碗筷，用得很顺手，理所当然似的，一直用到毕业离开。
02
中考后，我们失之交臂，就读在不同的学校，我打电话给她，电话那头嘻嘻哈哈，她好像听不出我的声音，她也好像过得很快乐。
说实话，那次我很失落，我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后来她回了电话，我一直在等她回，真害怕她不回我电话。
“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还问我是谁……”
“对不起……”
我会原谅的，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我都会原谅她的，她偷走我的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原谅她的。
后来联系密切了，放节假日我们会见面，我们会通电话，我很想她，很想。
可能我一直是一个没自信也没安全感的男人，我会梦见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我会梦见她和另一个男生吃饭、跑步、去车站。
那些梦真是煎熬，我打电话告诉她，我梦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我被吓醒了，她说：
“傻瓜，我不会的。”
她不会的，我也这样告诉自己，我知道我爱她，她也很爱我，她是我失眠时的特效药。
暑假和寒假我经常去她家里找她，我怕我见不到她，我想见她比想见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
暑假结束收假的时候，她爸妈没在家，我送她去车站，走了很远的路却觉得时间好短暂，那天是我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那么近，那么暖，手心直冒汗。
送她到车站，车子还没来，我希望那辆载她走的车永远不要来，我希望她永远不会离开。
“傻妞……”
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溜走，我把我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摸了摸她的长头发，执手相看泪眼，竟 无语凝咽……
车子还是打开的车头灯，缓缓地开了过来，她说：
“车来了，我要走了……”
“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迅速上车给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因为她要晕车。
“孟苒，我给你找了一个好位置，保证你不晕车！”
“真的假的！?我试试。”
后来，她走了，我看着摇摇摆摆的车尾，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眼前。
03
后来，觉得她学业很忙，不该打扰她，她是个奋进的女孩子，我不能再影响她，于是，我故作疏远了。
我不再天天给她发消息，不再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或许，她也察觉到了变化。
我想，她那么聪慧，一定知道我是逼不得已；她那么懂事，一定知道我的苦衷；她那么乐观，一定不会因此哭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和一个追我很久的女孩子恋爱了，我喜欢她，可我害怕失去孟苒，于是我没有告诉她。
女朋友登上我的QQ，给她发了消息，她收到的内容是：
请你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你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在他的身边。
第二天，我才知道这些，但是懦弱的我并没有否定谁，其实孟苒没有给我打电话，都是我主动打的。
我给她发消息道歉，说我不知情，那些话不是我说的。可她伤心欲绝的回了我一句：
“你俩特么有病吧？老娘没空陪你们玩儿！”
她就是那么高傲，那么毅然决然，那么不拖泥带水。
再后来，我得知，她剪短了她的长发，剪断了所有的牵挂，留了男士头；我得知，她白天在教室奋战高考，晚上在篮球场投篮。
03
高考后，我们又各自在更远的城市上大学，我们相隔得更远了，她的城市再也没有我，我的城市再也不没有出现过她。
不记得多久以后的后来，我得知她要经过我所在的城市，我说要带她看江水，她满口答应了。
见到她的时候，她拉着行李箱，她终于留起了长发，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她说坐车很累，想坐下来歇一歇，给她定了房间，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
看到她独自站在窗户边，我心里顿时涌起了无穷无尽的柔情与悔意，快步走到她身边，猛然的把她抱得紧紧的，她转过身来，把她那有着长发的头微微靠在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力量去抱着她，我只知道，我一碰到她，就像无忧无虑的春天来了，那一刻青草探出了头，花儿吐出了芬芳，鸟儿在欢呼跳跃。
而我，我就是那个在春天懒梳头，懒洗面，悠然自得的人儿。
那时，年轻的欲望在身体里跃跃欲试，低头看见心口前的芳唇红润而诱人，抓在我胸口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我禁不住 吻了下去。
耳边萦绕着低沉的轻吟声，我听到我们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我的身体已经融在了她的体内，她已经完全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时间静止了，空间永恒了，好像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站着紧紧地拥在一起，饥渴的吸吮着对方嘴唇，好像永远也吻不够，永远也不闲多。
她猛地放开手，离开了我的嘴唇，她抬头看着我，眼里有爱意，也伴有恐惧。
“于磊，我们不能这样。”
“嗯，我知道。”
我的双手还放在她的双肩，是一种绝望和一种挣扎。
“我知道，我们不能这样，孟苒，再这样的话，我会要你的，就在这里。”
“嗯，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她抢走了我的台词，是我的错，该我说对不起的。
“孟苒，你忘了我好不好？这样对你不公平……”
“好……给我时间，我一定做到的。”
她哭了，我从来没看见她哭，我从来没想到她那样勇气十足的人也有眼泪。
我说：
你不要哭好不好，这样一点儿都不漂亮，你以后要好好的，以后别哭，我再也抱不到你了。
我不敢说我爱她，那会更伤害，我不敢再有奢求，那会毁了我，也毁了她。
我爱得很深，也很痛，爱得忘记了我是个有女朋友的人，爱得差点儿做了错事，爱得无法自拔。
说带她去江边散步的时候下着雨，她执意要各自带伞，各自为各自撑伞，我知道，这叫做芥蒂。
吃了饭，到了江边，她还是像从前那么调皮，一到江边就蹦蹦跳跳的过去了，江边没有栅栏，我很怕她掉下去，叫她过来我身边。
她不听，我急忙走过去一把她拉到了我身边，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牵着她的手走了好几步路。
我们脸红着松开了彼此的手，没有说话。
走到了尽头，我们打算原路折回，我回到了学校，她回了酒店，我不敢和他呆在一个单独的房间，我不甘定房间在她的隔壁然后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上又要送她离开了，又是一次离开，那次离开后，我们至今没再见面。
蹲在床边给她穿好鞋子，她站起身，挺直了身板，我想抱她陪她多呆一会儿，我想勾着她的脖子吻吻她。
可是，我不能，帮她拉着行李走在路上，那一次，她唯独没有与我并肩而走。
我默默地走在后面，她踩着白色的高跟鞋，飘摇着裙摆，我注视着她，看着她边走边挺直了双肩。
那个姿势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那种深刻比任何的语言信息和印象都还要深刻，她走得那么高傲，我知道，她会幸福的，没有我，她会更幸福的。
我叫她多少吃点东西再走，我点了一碗肥肠面，她点了豆浆和馒头，吃得很简单，一切都很简单。
后来见她只吃了一点点，豆浆还剩一大半，她说她晕车厉害，吃了浪费，她还是那样惹人喜爱，只是，我说不出那天的我们缺了什么。
我抬起她喝过的豆浆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她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她说：
“于磊，这是我喝过的……”
“我们早几年就一起共用碗了啊！”
她苦笑着，让我很挣扎，也很痛。她那表情是在告诉我：
我们永远都是可望不可即，我们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读明白了，是我叫她要忘了我的，是我先辜负她的，是我有错在先的，是我在喜欢另一个人和失去她中选择失去的，是我毁了自己的，是我……
她走了，又是离别的车站，只是，不同的是，我们没有了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的深情。
几小时过去了，她打来电话说她下车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她说了一句：
“二师兄，再见！”
我听了再见，明白了，她一直都不喜欢再见二字，她说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清楚的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她挂断了电话，而我，耳边的电话里还嘟嘟的响着，但是“再见”这两个字深深的痛击着我。
那再也不见的决绝原本不是我要的，我的懦弱也不是我要的。
我想要她的感觉比想要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强烈，我喜欢她的时间比喜欢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长，可我是绝对不能控制不住自己，我绝不允许自己去伤害她的，因为，我很爱她。
她说，她这一辈子，最恨再见，可是，她却学会了妥协，学会了说再见。
04
那次真的是再见，说了再见后，我们至今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不知道她的模样，我没有照片；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我没有通话；我不知道她的生活，我没有资格。
她说过，她讨厌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伎俩；她说过，她讨厌让喜欢她的人歇斯底里；她说过，她讨厌我撕心裂肺的样子；她说过，她讨厌我痛心疾首的模样。
想对她说一句：
“对不起，是我让你也学会了妥协，是我让你变成了你讨厌的样子。”
你会安好的是吗？那个令我歇斯底里的女孩。
你会安好的是吗？那我让我痛心疾首的女孩。
你会安好的是吗？那个赐我撕心裂肺的女孩。
